從這個地方砸下去,雖然不至於死掉,但是怕也是會摔著個什麼東西,撞它個半殘廢。
“執秀,你這又是在做什麼,別想不開啊。”顧嫣整個人都緊張起來,趕緊去拉了執秀一把。
執秀被這麼一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卻“哇”地一下子哭了出來。
面對顧嫣關切的責備,執秀整個人都躺在了地上,失聲痛哭道:“我沒有想不開,我才沒有想不開呢,我只是開個窗子,想透一下氣而已。”
顧嫣:“……”
她看著哭成淚人的執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想哭就哭吧。沒事了,沒事兒……”顧嫣也蹲下身子來,輕輕拍著執秀的後背,安慰她。
執秀附在顧嫣的懷裡,不停地抽泣著,哭聲一陣一陣的,也刺痛著顧嫣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
執秀也許是哭淚了,也許是顧嫣的安慰起到了點作用。她好像不再那麼難過了,終於停止了哭泣。
“小姐,你先走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執秀說。
顧嫣有點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
執秀嫣然一笑:“小姐啊,您就放心吧,我會想不開一次,想不開兩次,還會連著想不開第三次嗎。我發誓,我一定會好好的啦。”
“我現在是真的很煩。小姐,您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執秀說。
顧嫣看見執秀情真意切的樣子,便“嗯”了一聲,然後離開了。
但是卻到底是不放心,悄悄找了兩個人在執秀門口把著門。
“希望這丫頭不要在想不開了。”顧嫣想。
然後,她飛快地竄下了樓。
顧嫣深吸一口氣,最後換鞋出了聽竹軒,直奔博望王府。
“咚咚咚——”顧嫣叩著門。
“王府門口,來者何人。”
“是我。我是顧嫣。”
王府的侍衛聽見是顧嫣,趕緊就把門開了,滿臉堆笑道:“顧嫣姑娘,怎麼是您啊。您可很少來王府,我家王爺……”
還沒有等看門的侍衛把話說完,顧嫣就迫不及待地進去了,直接衝進書房去找慕雲燁。
慕雲燁原本正在寫著什麼東西,看見顧嫣進來,趕緊就把筆放起來,把紙卷起來了。
他生怕顧嫣看到了什麼東西似的,不過還好,看她的表情,應該什麼都沒有看到吧。
“嫣兒,你怎麼突然來了?”慕雲燁趕緊迎了上去,又是給顧嫣倒水,又是給顧嫣看座的。
顧嫣難得大駕光迎,慕雲燁的心撲通撲通的,又是期待又是興奮。
但是,她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啊。
慕雲燁心想,該不是他準備去邊疆的一事跟顧嫣說後,她當時沒有反應,事後覺得不妥,所以找過來了?
正當慕雲燁糾結要怎麼和顧嫣開口的時候,顧嫣“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
一路跑過來,她也確實是真的累得夠嗆的了。
然後,顧嫣深吸了一口氣,望著慕雲燁的眼睛:“雲燁,我求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好。你說,只要不是……”
“慕雲燁,我求求你,求你娶執秀吧,好不好。在你去邊疆之前。”顧嫣說。
說著說著,顧嫣就把頭埋下去了。
也許是她自己也知道這是不情之請,所以不好意思去看慕雲燁的眼睛。
慕雲燁:“……”
“啪嗒!”
隨著一聲巨響,慕雲燁本來手裡拿著的,正打算給顧嫣添水的水壺給摔成了碎片。
熱水澆了他一手。
他那雙纖長白皙的手,一下子就給澆紅了。
“雲燁!”顧嫣緊張起來,趕緊掏出帕子,去給慕雲燁擦拭。
卻一下子被慕雲燁給握住了雙手。
他攥得那樣牢,那樣緊。
這樣的用力,讓顧嫣有點兒疼。
“我手沒事。”慕雲燁說,“顧嫣,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吧。我沒聽見。”
顧嫣:“……”
果然,一時間,望著慕雲燁那雙深邃的眼睛,她就講不出來話了。
顧嫣只得把手匆匆撤回:“沒事就好。”
然後再一次地埋下了頭。
她沉默了一下。
之後。
終於。
“我……雲燁,求求你,娶執秀吧。就當是兌現你年少時候的諾言,就當,就當是為了我。”
慕雲燁忍不住仰天大嘯:“哈哈哈!顧嫣,你許久不過來,這麼難得來一趟,居然是為了這個!”
“我倒說什麼事情呢。顧嫣,剛才的熱水不是剛開的,並不算太滾燙。但我感覺它雖然沒有燙著我的手,卻澆著我的心了。”
顧嫣低頭:“對不起。雲燁,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你知道執秀對我來說有多重要的。我,我……雲燁,我真的求求你了!”
顧嫣說著幾乎就要給慕雲燁下跪了,她哭得梨花帶雨:“雲燁,你知道嗎,執秀她,她自殺了。我,我怕,我真的好怕好怕……”
顧嫣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了小時候家破人亡的事情,想到了爹孃的死,想到了徐瑾宜姑母流掉的那個孩子,想到了很多很多事情……
她想,她自己真的是自私的吧,也脆弱,自私脆弱到了,承受不住任何的失去。
“顧嫣啊顧嫣,我在你心裡面,到底算是什麼位置,我要前往邊境你不擔心,執秀,你擔心成了這樣。顧嫣,我也是會難過的啊。”
慕雲燁說。
顧嫣自知理虧,不再應答什麼。
“反正,這也不是你第一次提出來這樣的要求了。我發現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覺到底如何。顧嫣!”
慕雲燁長嘆一口氣,指了指書房的門:“你走吧。我今天不想再看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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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嫣遲疑,慕雲燁輕輕推了一把顧嫣:“走,走啊!”
他加高了語音。
顧嫣的喉嚨一陣哽咽,她“唔”了一聲,便捂著嘴唇走了。
她跑得非常快,有點像是落荒而逃。
一溜煙跑出了博望王府。聽著“砰——”地一聲,大門被關上,顧嫣整個人都貼著王府的大門滑落下來,附身在地上。
然後忍不住,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她始終都弄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到底,她自己是很清楚慕雲燁喜歡她,所以縱容她,所以才有恃無恐著的吧。
可是慕雲燁也是人。
也是會心痛的。
但她也心痛啊。誰會把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往另一個女孩子身上推呢。
搖搖晃晃,跌跌撞撞,不知過了多久,顧嫣終於戰起身子來,準備回聽竹軒了。
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金陵城的路上,顧嫣的心覺得恍恍惚惚的。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事情。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突然響起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
“糟了,莫非是要下雨了。”
顧嫣沒有打傘。
她一個激靈。這個天氣,還真的是陰晴不定的,說下雨,就會下雨的。
還沒有容得她多想,一滴雨水就落到了她的指縫裡。
“真的要下雨了,得趕緊回去。這雨來得這麼快,一定小不了的。”
果然,很快的,伴隨著轟鳴的雷聲,雨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譁啦啦地就落了下來。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顧嫣的身上就已經被打溼了。
這時候,剛出博望王府沒有多遠。但是顧嫣自然不會回頭去躲雨的。
她一個勁地往前奔跑。
邊跑,邊用手擋著頭。
但是這自然也是無濟於事的,雨水依舊拍打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打溼了她薄薄的妝面。
想起方才的事情。顧嫣又在哭著。
一時間,藉著雨勁兒,她哭得是更加地厲害了。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了,只知道,渾身都被澆了個遍兒。
“唉——”
突然之間,顧嫣就撞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而且頭上也變暗了,雨也不下了。
應該說,是那個軟綿綿的東西,撞到了她。
“顧嫣姑娘,怎麼是你?”
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來。
很有磁性的聲音,似曾相識。
顧嫣抬起頭,只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宋大人家的大公子,宋子平。
顧嫣覺得非常尷尬,趕緊從他懷裡抽出身來。
“宋公子對不起,不小心撞上了,多有冒犯。”
顧嫣往後撤退了幾步,感覺到天空亮了一點點,而雨又在下了。
原來剛才,是在宋子平的傘裡面。
宋子平一下子就被她給逗笑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將傘朝顧嫣斜傾了一點:“顧嫣姑娘這說的哪裡話呀。該說對不起的是鄙人才對。是我不小心撞到的你。你沒事吧。”
“沒,沒事。”顧嫣說著便想要離開。
慕雲燁說的,宋子平就是個花心大少,不是什麼好人。況且,上樑不正下樑歪,離他遠點比較好。
顧嫣不再理會宋子平,將手再一次放在頭頂,繼續往前走。
可是這雨啊,絲毫沒有停的意思,顧嫣又一次“阿欠”起來。
一把傘覆蓋在了她的頭頂。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顧嫣姑娘在躲我。不過這雨下得這般大,不如我撐姑娘回去好了。姑娘你看你,都傷風了。”
宋子平的聲音。
“不,不用了。”顧嫣說。
“那我把傘給你好了。”宋子平說著就要把傘遞給顧嫣,“你撐回去吧。”
“不可以的,那你怎麼辦啊?”
“我很快就要到了。”宋子平不由分說地,就把傘柄塞到了顧嫣的手裡面。
還沒有等顧嫣反應過來,一聲“顧嫣!”從他們兩個的身後傳來。
那聲音,明顯蘊著幾分怒氣,伴隨著呼嘯而來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