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平剛過來的時候，慕雲燁剛剛對著執秀親完。

差不多在親的同時，顧嫣走的，宋子平來的。

他看到這一幕不知應當如何，便沒有往裡面走。

等到慕雲燁親完，過了一會，他才進來。

顧嫣這會兒已經離開了。

偌大的廳堂裡，慕雲燁和宋子平仇人相見，似乎分外眼紅。

“宋子平，你來作何，”慕雲燁看到宋子平進來，變得非常不高興，“果然聽竹軒是個公共場合，是人是狗，都是可以進來的了，來者不拒。”

宋子平聽到這話，倒也不惱。他只是為慕雲燁剛才的舉動，感到好生佩服，能夠當著顧嫣的面，去親另外一個女孩子，還能當個沒事兒人一樣，真的是不害臊啊。

“我是過來問顧嫣姑娘要回我的衣裳的，饒是打擾了九王爺的雅興了。”

宋子平皮笑肉不笑。

“你！”

一時間，慕雲燁倒是被宋子平堵了個語塞。

宋子平居然看見了。

當然，他只是為了氣氣顧嫣的。

他跟宋子平素來都是互相瞧不起。

他可不希望宋子平和顧嫣有什麼糾纏不清的地方。

“宋子平，這裡並不歡迎你。”

“九王爺這話說笑了。聽竹軒是個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又有什麼歡迎不歡迎之說。您看看，您在這麼眾目睽睽之下，都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我過來要回我的衣裳，這又怎麼了。”宋子平說。他還是神色自若。

慕雲燁被宋子平這副看著雲淡風輕的樣子，氣了個半死。但是又不能多發作什麼

“宋子平，你的衣裳又怎麼會在顧嫣這裡！”想起那一天，他見天空中下雨，趕緊去給顧嫣送傘，卻看見那一幕，他當時心裡面，完全不是滋味，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

“我僅僅是衣服在顧嫣姑娘那裡，而顧嫣姑娘的丫鬟都在九王爺您這裡呢，相比起來，我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宋子平說。

這話簡直就是氣死人不償命。

慕雲燁一下子變得很尷尬，他指了指宋子平道：“你，你……”卻說不出什麼別的話來。

他比起宋子平，還是稚了點。

而這時候顧嫣聽見了外面有爭吵的聲音，便聞聲趕來。

“怎麼了，外面這是怎麼了？慕雲燁，你不是正樂嗎，這又是……”

“啊，宋公子？”顧嫣看見宋子平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宋子平怎麼會自己找上門上？

該不會是來替他父親提親，把執秀娶回去當小媽的吧。

然後剛才宋子平和慕雲燁，就在為執秀嫁給誰這個事情，吵啊吵，吵啊吵的。

天哪，這真的太可怕了。

要真的是這樣子，她豈不是功虧一簣。

“顧嫣姑娘，我是過來拿我的衣裳的。”宋子平說。

“衣，衣裳？”這跳轉太快了，顧嫣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額，你的那件衣裳還要啊。我，我給丟掉了……”

顧嫣發現宋子平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於是她的聲音也跟著越變越小。

宋子平：“……”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顧嫣。

作為金陵城裡有名的風流才子，他的東西，可一直都被別的姑娘們拿來收藏的！

小到用過的杯子，中到摺扇配飾，大到親筆書畫。

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扔他東西的，而且還是一聲不吭。

“顧嫣，你怎麼這麼隨便，也不支會我一聲，虧我還借你東西。”

顧嫣心想：我能怎麼支會你，總不見得告訴你，那個宋子平啊，你的衣服上被我沾染到了經血，這料子太難洗了，何況一洗也就廢掉了，我看著你也不是差這一件衣服的人，我就直接給你扔掉了啊。

但是畢竟是人家好意在先，這麼直接說也太不禮貌了。

於是顧嫣客套道：“不好意思啊，宋公子，你那件衣服因為種種原因，被我給誤丟了。如果你真的很介意的話，不如這樣吧，我改天給你重新縫製一件？”

當然，顧嫣這後半句話，是客套的。

第一，她女紅做得並不算好。

第二，就算是做得好，也不會給宋子平做啊。

第三，就算做女紅了，也不會做衣裳啊，這工程，那得多大啊。

誰知道她只是一客套，宋子平卻笑眯眯地說：“好啊。”

顧嫣：“……”

啊！

西巴。

顧嫣覺得近來，她的智商直線下降，莫非是那天淋到雨之後，腦子也跟著進水了不成。

她怎麼忘記了，別人是會客套一下的，他宋子平，是個不要臉的主兒。

宋子平見顧嫣的臉色一變，倒是不由得被她的表情給逗樂了。

這丫頭，還真的是太簡單，太單純了，一點套路都沒有。

頓時，宋子平的心情大好：“我可等著顧嫣姑娘的衣裳。”

然後，他便吹了個口哨走了。

顧嫣差點兒癱在地上，真想把自己的嘴給縫上。她只是隨口一說，他還真當真了。

而慕雲燁站在一旁，差點兒就給氣炸了。

“顧嫣，你居然當著我的面，就紅杏出牆了！”

顧嫣：“……我，我簡直就。慕雲燁，你看看你自己，到底是誰牆了誰？你沒見我頭頂上有一大片綠色的田野嗎？田野上還有牛羊在爬著著，是不是這些牛羊沒有叫你，你才沒看見啊？”

這會兒，宋子平還沒有走遠呢。

聽見顧嫣這話，實在是忍不住了。

這話講的，簡直就堪稱金句。

一個沒忍住，宋子平“噗”地笑出了聲。

“是誰？誰在外面？”顧嫣耳根子竄得通紅。

“是跑到我頭頂上放羊的人。我頭頂上也有一片呢！”慕雲燁沒啥好氣。

然後將聽竹軒的大門大開啟，卻澆宋子平已經走遠了。

“顧嫣，你頭上的草，不是你自個兒讓種的嗎。我發現你在別人面前都很正常，就到我面前，天天耍無賴。鬧矯情。”慕雲燁的嘴撅起來了，有點兒不開心。

顧嫣哭笑不得：“其實吧，很直接地告訴你，是個女的，在那個什麼人面前，都是這樣子的，除非她不喜歡。如果不喜歡不在乎，那一定是得體大方溫柔懂事很能忍耐的。”

“你都還沒有給我做過什麼東西呢，怎麼就給他做衣服了。”

“我哪裡知道他啊，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我不是給你做過的嗎。”

“有嗎？什麼？”

顧嫣指了指慕雲燁腰間掛著的：“喏，這個香囊。”

慕雲燁將香囊拿起來看了看：“這個？這個這麼醜，不算。”

說著，又將香囊別回去了。

顧嫣朝他翻了個白眼：“既然嫌醜，那就還回來。”

“不給。都已經到我手裡了，那麼就是我的了。”

……

兩個人又有一句沒一句的拌了一會兒嘴。

執秀內心：我真的是……早就習慣了！他們又把我當成透明人了嗎？

可是，事到如今，執秀卻發現她自己，無法說出來“慕雲燁，我不需要你們的施捨，所以我不需要和你的這場婚姻”這樣硬氣的話。

她怕了。

她也真的累了。

能有一個港灣遮風擋雨，誰會不樂意，誰會拒絕呢。

“慕雲燁，明明之前是我先認識你的，後來我失憶了，性格也跟著變了。現在我的記憶回來了，一如最開始的時候。

管他用什麼方式，只要我們在一起了，我相信你早晚是會回來的。”

一月後。

九王子慕雲燁正式向聽竹軒提出，納聽竹軒婢女執秀為側王妃。

顧婷玉雖然口口聲聲說，執秀的事兒不歸她管，但是看在顧嫣的份上，還是張羅著。

而這衣服，顧嫣一直在做，答應要賠給宋子平的衣服。

顧婷玉在她縫針的間隙，坐到了她的身邊，問道：“嫣兒，你，不後悔？”

“後悔，後悔死了啊！我就只是隨口一說，誰知道他居然當真了。”顧嫣忿忿。她說的是宋子平的這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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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婷玉講的是，讓慕雲燁娶執秀的事情，見顧嫣有這麼大的反應，也以為是執秀那件事情，心想，還真的是委屈顧嫣了。

“唉。也許人家，根本就沒有那麼喜歡你。你們兩個本來差距就大，他是高高在上的人，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天真，簡單，單純，哪能猜透他的心思。沒有被玩弄就已經不錯了。若是真的在乎你，又怎麼可能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而動搖呢。”顧婷玉說。

顧嫣：“姑姑，我們兩個，貌似說的不是一件事情啊。我在講的，是這件衣服的事情。”

顧嫣將半成品了的衣裳拿出來，抖動了一下，在顧婷玉的面前展開，“喏，就是這個。聽了宋子平的鬼了，真的做死我了。他人本來就高。”

顧婷玉：“……嫣兒，你怎麼和怨婦一樣。”

然後聽顧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來，顧婷玉也忍不住鬨堂大笑。

“哈哈哈，嫣兒，你幹嘛要自己做啊，大可以上街買一件去，或者找人定一件去，誰知道啊。”

顧嫣：“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顧嫣，最近真的天天缺根筋。那麼實誠兒幹嘛。”

寧可卻心眼兒，也別缺根筋。

嗯！

很好。

待會兒就上街買去。

顧嫣想著，就將衣裳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