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兩天。我與齊西顧用了一切方法,都沒有找到蘇南,包括失蹤的韓夜。

單人病房內,方汝晴像孩子一樣捂著臉哭泣,我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求,“伯母,我保證,我保證會把韓夜毫髮無傷的交給您,求求您一定不要報警!”

方汝晴哭著,卻突然一個翻身,從病床上滾下來,在我來不及扶住她時,她拖著毫無知覺的下半身,向我匍匐,“安寧,我也求求你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我從前做錯了!現在我什麼也不要了,只要我兒子,安寧,我只要我兒子韓夜回來!”

我拉住老人的手,“伯母,您快起來,韓夜不會有事,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

終於將方汝晴扶上病床,她卻不肯脫離我的手掌,急忙抓住我的胳膊,瞪大了眼,驚恐的看著我,“安寧,你一定知道是誰綁架了韓夜是不是?他想要什麼?要錢嗎?我把我所有的積蓄都給他,如果不夠……如果不夠……”老太太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狀態,四下扭頭好似在尋找什麼,”安寧,你帶我回家,我把家裡所有值錢的全拿去賣了!”

本來韓夜與方汝晴因我而關系緊張,又正逢公司破產,雜務纏身,讓她在韓夜失蹤之後,並沒有往壞的方向推斷。可眼見時日不短,仍舊遍尋不上韓夜,已經如驚弓之鳥,一觸即發,在我與齊西顧兩天前趕到的時候,方汝晴已經打算報警。我與齊西顧好說歹說,才勸了方汝晴打消報警的念頭,同意跟我們合作,在不驚動警方的情況下,想辦法找到韓夜。可是兩天之後的今日,在依舊毫無訊息的情況下,提心吊膽的方汝晴,終於崩潰了,而我,除了配合齊西顧,求她不要報警,別無他法。

很多時候,我都在懷疑,自己在這邊拖延著方汝晴,利用著方汝晴對我的那點愧疚和她所見到的我對韓夜的感情,是否就真的能如齊西顧所說,能將韓夜在不傷害蘇南的情況下救出來。可我能確定的是,一旦通知警方,蘇南她,就真的是毀了!

兩天,我的大腦中,只充斥著兩個名字:韓夜、蘇南。

兩個與我生命不可分割的人,兩個帶給我不可逆轉命運的人。

兩個我曾經最愛,如今卻帶給我莫大痛苦的人。

如果人生真的能選擇,我情願細水長流、平凡無奇,而不是像如今百轉千回、驚心動魄。

在方汝晴的哭泣聲中,我的手機在包中震動起來,我疑心是齊西顧有了韓夜和蘇南的訊息,連忙掏出手機,卻見屏幕顯示來電人是段玥。

吸了一口氣,安撫方汝晴兩句,我走到門外,這才按下接聽鍵,整理下自己的情緒,問,“段醫生?”

段玥輕輕“嗯”了一聲,嚴整說到,“許唸白的檢查報告出來了,你現在在哪裡?方便來醫院一趟嗎?”

作為唸白的母親,我實在沒有那個耐心,等待七天後的檢查報告,所以託了一切能託的關係,勒令醫院在三天之內,將檢查報告做給我,只是沒想到,會是段玥打了這個電話,一時有些恍惚,待將其他事情從腦中強制剔除,浮現出唸白慘白的小臉,我立即應道,“我現在就在醫院,你在哪裡?”

與段玥約定好見面地點,我轉身回到病房中,見方汝晴還在抹淚,終於下定決心,這一次,不再剝奪他們的權利。

“伯母……”我喊,“請原諒我這樣稱呼您,因為我已經是齊家的媳婦兒!但是唸白,他是您的孫子,從今往後,不論發生什麼狀況,我都不會阻止您來看他,只是有一條,對於這個孩子,我欠他太多,所以求您,不要從我這裡奪走他!等他有了判斷能力,如果他願意回到父親身邊,我會尊重孩子的意願!”

方汝晴愣住了,臉上淚痕交錯,卻並不動手擦,悽然喚了聲,“安寧……”

我苦笑,“上次你在醫院碰見我們,其實是因為他暈倒,被送來醫院檢查,現在,檢查報告出來了……大概,病情不容樂觀!”

方汝晴臉上的表情更是驚愕,在半秒之後,她忽然撕心裂肺的捶打自己的胸脯,“這都是我造的孽!這都是我造的孽,要是當初你和韓夜好好的,現在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孩子就不會流落到外面,這麼些年,連自己的爹媽是誰都不知道!可憐的孫子啊!都怪我,我該死啊!”

我抓住方汝晴的手,堅定的告訴她,“韓夜和唸白,都會沒事的!”

從方汝晴的病房裡出來,我匆匆趕到與段玥約定的辦公室,敲門進去的時候,段玥正在寫病歷,聽見聲音,抬頭看我一眼,臉色十分訝異,連忙站起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你的臉色非常不好!”

說完,讓我坐下來,並勸說我,接受了他的專業檢查。

“安寧,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我就有話直接講,你的身體,根本就禁不住操勞和折騰,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很嚴肅的警告你,如果你再這樣不愛惜身體,你這心臟,遲早得出事兒!”

我點頭,“這個我知道!說唸白吧!不是說他的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

段玥從自己的辦公桌裡拿出一份檢查報告來,見我臉色微變,狐疑的搖了搖手上的檢查報告,“安寧,我很好奇,這個許唸白,跟你是什麼關係?”

段玥的目光,探究的意味格外濃厚,但我始終未把他當做能夠分享隱秘,且能瞭解我經歷過往的那一類,所以我向尋常那樣解釋,唸白只是我好友的孩子。

“哦?”段玥飽含懷疑的語調,讓我有些微的不滿,但他很快斂起對我與唸白關係的好奇,翻開檢查報告,專業的跟我探討唸白的病情!

“地中海性貧血?”我坐在段玥的對面,看著檢查報告上的字型,腦中嗡嗡作響!

我以為,再差,也不過是遺傳了我的心臟病!卻原來,不是麼?

“安寧,許唸白的狀況比較特殊,本來他屬於偏重型β地中海貧血,應該是一歲以後就暴露出該病應有的症狀的,但他發育的緩慢,因而也減緩了發病的時間。隨著年齡的逐漸增長,他的身體會呈慢性進行性貧血,面色蒼白,肝脾大,發育不良,輕度黃疽,症狀會日益明顯。”

段玥說著,將視線投放在我抓住包包,卻顫抖得不能自控的手上,遲疑了一下,他接著說,“這類病症,患兒常併發氣管炎或肺炎。當併發含鐵血黃素沉著症時,因過多的鐵沉著於心肌和其它臟器如肝、胰腺、腦垂體等而引起該臟器損害的相應症狀,其中最嚴重的是心力衰竭,它是貧血和鐵沉著造成心肌損害的結果,是導致患兒死亡的重要原因之一。本病如不治療,多於5歲前死亡。”

我的淚,顆顆滴落在手背上。

“安寧……安寧……”段玥輕輕呼喊著,人已經從辦公桌對面站了起來,繞到我這邊來,將手掌輕輕拍在我的肩膀上,我一時並未多想,男人卻輕輕一攬,將我摟進他的懷中,聲音低沉道,“別怕!”

我一怔,迅速回神,從段玥的懷中躲開,抹了把眼淚,冷然拒絕他的深意,“段醫生還是多跟我說說唸白的病情和治療方法!”

段玥懷中一空,便靜靜看我,倏地,黑眸內閃過絲惆悵,而後長嘆一聲,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安寧,跟我實話說吧,許唸白跟你究竟是什麼關係——”

招呼陳佳穎和Peter來醫院,幫我先穩住方汝晴,我踩著踉蹌的步子,離開醫院。

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天空被染成大片大片的緋紅色,我舉目抬頭,卻覺得那抹緋紅,憑地刺眼、血腥。

這是我活到如今,第一次覺得生命如此不堪,直讓人妄想逃竄!

可是,我能逃到哪裡?如今開著車,如無頭蒼蠅,在這個充斥著浮華的城市亂轉,也不過是一時的發洩而已。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夜幕降臨,Y市燈火通明,因為近日寒流侵襲,街道上的行人,皆是步履匆匆,只有沿街賣麻辣燙的小攤上,熱氣騰騰,引來不少人駐足。

停車,我看著攤主忙碌卻滿足的笑臉,忽地就想起某一年冬天的我、蘇南和蕭默來。那時,我們每當下了晚自習,就跑去學校附近的小攤上,點上一份麻辣燙,然後圍坐在一起,邊吃邊講在學校的趣事,直到夜深,才戀戀不捨的歸家。當年說了什麼,全部都拋諸腦後,但白霧氤氳中,我們那稚嫩、青澀,卻洋溢著幸福的小臉,卻是如此深刻的印在腦中,及至如今回憶起來,也是如斯的生動!

將車停得遠遠的,我走回來,枉顧大家好奇的眼光,穿著高檔的套裝,走向油膩膩攤位,點了幾個曾經愛吃的菜,然後在一旁坐下。

周圍大多是附近中學的學生,一桌桌都是歡聲笑語,唯有我,孤寂而安靜的安坐其中,像個異類。可漸漸的,人越來越多,有幾位娃娃臉的女孩子實在沒地方坐,只得在我這桌坐下,才讓我顯得不那麼刺眼。

小攤生意好,輪到我時,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老闆娘端著我的麻辣燙送過來的時候,我聽見攤位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老闆,請快一點,我趕時間!”

我驚得往老闆娘肥碩的身材後看了去,一眼看見站在攤位後的蘇南!

老天!

我驚呼一聲,連忙收回身子,借老闆娘的身材擋住自己,在老闆娘放下碗離開時,迅速從兜裡掏出錢來,放在桌上,然後蹲下來,趁著大家不注意,溜到離攤子不遠處的電線後,密切注意著蘇南。

站在攤子前的蘇南,已經卸去令人誤會她是老處女的嚴苛妝扮,穿著合身的休閒裝,扎著馬尾,腳上蹬著運動鞋,像個鄰家女孩一般的清純、無害。此刻,她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臉上並無焦慮的神色,但眼神左右探看著,很是小心翼翼,而這裡的老闆,似乎與她有著某種默契,在她交代完不久,就打包好麻辣燙給她。

我眼見蘇南要走,連忙小心翼翼跟了上去,等離熱鬧的攤子遠了一些,才拿出手機來,小聲將這裡的地址,告知齊西顧。

一路上,蘇南好似感應到有人跟著她,她不停的向後看,卻始終沒有捕捉到我的身影,但也因此,讓我不敢跟得太近,往往她走到一條街的街尾時,我才在這條街的頭。而最終,她在一條偏僻小街上的爛尾樓前停下的時候,我大呼一口氣。

出於某種奇異的敏感度,我注意這棟爛尾樓,已經五次了,也就是說,蘇南為了保險期間,已經走過這爛尾樓五次,都沒有停步,而現在……她終於停下腳步,再一次向四周打量,而後提著買的東西,上去了。

我看著在不甚明亮的小街裡,這棟黑黝黝的爛尾樓,心裡“撲通撲通”狠狠跳了兩下,才狠狠咬下走了過去。

在走進爛尾樓投下的陰影時,我顫抖的告訴自己,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一定……一定要鎮定!

因為,在我的觀察中,蘇南所買的生活必需品,只有一份,這便意味著……可能這裡,只有她一人存活著,又或者,有兩人存在,她只要一人存活!

漆黑的樓道,伸手不見五指!

心臟的疾病,讓我對黑暗有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小時候無數次做夢,都是掉入黑漆漆的無底洞中,那種完全失重的體驗,是現實中任何一種娛樂器具,都無法比擬的!而當我踏進爛尾樓,摩挲著走上樓道,卻因為樓梯沒有扶手而險至掉下樓而差點咬斷自己舌頭時,那種恐懼,如影隨形。

調成無聲的手機,發出熒光來,我連忙用自己的手捂住光線,深怕引起裡面人的注意,躲進一間毛坯房,見是齊西顧打來的電話,連忙掛掉,儘可能小聲的回了個簡訊過去,報出如今明確的方位,放好手機,再次往樓上攀去。

這棟爛尾樓,有十一層,而我,在心中默數到十一時,終於看到了一絲絲光亮。

那是揹著周圍居民區的一間房間,用厚厚的黑布簾擋住窗戶,以遮擋一小只軍用手電發出的光,而我藏在門後,藉著那光,看見長滿青苔的牆壁,看見鋪著舊報紙的地面,已經地面上,那個靠牆而坐,全身被手腕粗鐵鏈束縛著的男人,以及男人不遠處,揹著我整理剛帶回來東西的蘇南。

照方汝晴的說法,聯絡不上韓夜的那天,正好是他約我晚九點出來的那晚,難道說,那晚蘇南便將韓夜綁架到了這裡?

這裡地形如此隱蔽,若不是提前策劃,怎麼可能避開齊西顧聘請的專業人士的搜尋?

我的目光,粘在了被鐵鏈捆縛的男人身上,那日遇見他時,他穿的衣著,如今仍舊套在身上,只是又髒又破,驗證了我對他被綁架日期的猜測!

老天,已經有五天了!

此刻,他的腦袋耷拉著,頭髮亂糟糟的頂著,依稀能看見他鬍渣青染的下巴,他的身體像只蝦一樣蜷縮著,後背頂在牆上,肚子卻深深陷了下去,雙腿無力在身前探著,原本妥帖的褲子,現在一個腿管長,一個腿管短,讓他整個人顯得狼狽而又弱勢,不復一丁點的危險性,反而像砧板上任人屠宰的魚肉!

而就在蘇南扭身的瞬間,我將拳頭塞進了嘴中,生生扼住噴薄而出的驚呼。

在軍用手電投射的那一束光線中,蘇南背光而立,手上拿著纖細的針管,針管裡透明的液體,隨著她的轉動,而輕微搖晃著。當她轉身面對韓夜時,她的眸子驀地沉了下來,蹲下來,鉗住韓夜的下巴,將他的臉倏地抬了起來。

我聽見自己胸腔傳來的劇烈跳動聲,一聲聲,都似乎要掙破我的喉嚨,穿透而出。

那是一張怎樣蒼白的臉,堪比我今生看過恐怖片裡的鬼角,毫無一絲的血色,深閉的眼睛,眼窩深深凹陷了下去,並且四周泛著病態的青黑,嘴唇白得發紫……身子軟得好似麵筋,渾然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蘇南,你到底,把韓夜怎麼了?

我在心中怒吼,雙手死命的捂住嘴巴,一邊在心裡默唸著自己不能現在就衝進去,否則不僅可能救不出韓夜,更可能害了大家,可令一方面,我怎麼能忍受蘇南手中閃著冷光的針尖,一點點接近韓夜蒼白、乾澀的肌膚,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蘇南將那不知名的液體,注入到韓夜的身體裡去!

針尖終於在我的驚恐中,針尖終於在我的驚恐中,扎進韓夜的肌膚,韓夜吃疼的下意識一抖,卻並沒有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而蘇南,卻突地側過頭來,正好看見來不及退後的我。

“安寧——”蘇南大驚失色,手中的針管,“砰”然落地。

我見已然敗露行蹤,便再也等不及齊西顧來,趁蘇南呆愣之時,奔跑過去,撿起地上的針管,狠狠往牆上砸了去。

針管摔破,液體濺了一地,我回身,狠狠給了蘇南一巴掌!

“蘇南,你瘋了嗎?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我指著地上的韓夜,恨不能將眼前這個喪心病狂的蘇南,一口吞進腹中。

蘇南被我打得臉往一邊側去,疼得用左手捂臉,側頭的時候,嘴角洩出一抹鮮紅,右手卻在我揚手的同一時刻,掏出一把槍來,直指我的太陽穴。

“安寧,跟齊子聿在一起,不好嗎?為什麼還要來管韓夜?為什麼還要來管我?”蘇南的聲音很輕,好似在空氣中縹緲的煙霧,讓人不仔細聽,便撲捉不著。

“蘇南,你醒醒好不好?許家揚的死,是意外,沒有人想的!韓夜已經一無所有了,這樣還不夠嗎?”我無視冰涼的槍口,執意往蘇南那邊逼近,蘇南後退一步,雙手握槍,指著我的太陽穴。

“要不是他!你就不會肝腸寸斷,家揚根本就不會死!”蘇南嘶啞著嗓子狠狠用槍頂我的太陽穴,“就是他!就是他!他是罪魁禍首!”

最後兩個字脫口的時候,蘇南突然轉換槍口指向的位置,一舉指在韓夜的心窩上。

“不要——”我張開雙臂,以身體去擋,“蘇南,千萬不要做傻事!”

蘇南苦笑,“安寧,我活著早就沒有意義了!只要殺了他,我就自殺!”

我看著蘇南那毫無理智的眼,痛斥,“那你的孩子呢?你有沒有想過,兔兔在這世上,就剩下你一個親人了,你要死了,她怎麼辦?”

“安寧,你是兔兔的媽媽,她只認你!”蘇南語音落寞。

“那唸白呢?唸白他要你啊!你以為他為什麼在你一次次趕走他之後,還自己回來,小小年紀,便知道在自己胸口前,掛上一把鑰匙!他跟我在一起,問的最多的就是:蘇南會不會不要我了?而直到前天,你趕走他,他還在我懷裡哭,一遍遍的問我,你為什麼會不要他!蘇南,你就那麼狠心的要拋棄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嗎?”

“唸白……”蘇南的目光有些呆滯,“他……”

“你要殺了韓夜,就是殺了唸白的爸爸!可憐唸白,他連一眼,都沒見過自己的親身父親……”

蘇南眸子驀地一冷,“我的兔兔……再也見不到親身父親……”

“可是她的親身母親尚在人世,卻狠心不要她!見不到父親,算什麼?”我拋話刺激蘇南,見她手開始發抖,便再接再厲,“蘇南,收手吧!只要停止這一切,我們可以像從前一樣!”

“不可能!不可能!“蘇南抱著頭,緩緩蹲了下去,“家揚已經不在了……”

“蘇南,你還有我,還有兔兔、唸白、蕭默、齊西顧不是嗎?這些,都是真正愛你,關心你的人!難道你要為韓夜,拋棄我們這些人嗎?”我緩緩向蘇南靠近,一邊說,一邊期望能搶下蘇南手上的槍支來。

身後的韓夜,卻鬼使神差在現在清醒過來,看見我,不確信的喚了聲,“安寧——”

嘎啞的嗓音,驚得我迅速回頭,也喚醒蘇南的理智,她飛速站起身,拿手槍指著我們,“沒有路了,我必須殺了韓夜!”

我撲向韓夜,擋在他身前,“蘇南,韓夜不能死!”

“安寧,你走吧——”蘇南煎熬的看著我。

“蘇南,你知不知道,你殺了韓夜,也會害了唸白——”我咬著牙,吐出事實。

蘇南身子一僵,反問,“害了唸白?”

“蘇南,你還記得那天我告訴你,唸白暈倒,被送往醫院檢查了嗎?檢查結果今天出來的,唸白確診,換上了地中海性貧血症,如果不及時治療,連五歲都活不到!”我深呼一口氣,“醫生說,唸白這種β地中海貧血病,只能透過造血幹細胞移植來進行根治!而方法就是,我跟韓夜要再生個孩子,取分娩時臍血中的造血幹細胞,來醫治唸白的病!”

“蘇南,你可以為了唸白,毫不顧自己的安危,跳進火坑,就忍心看唸白,連五歲都活不到嗎?”

“唸白……他……他真的……”蘇南支支吾吾,搖頭看我,不相信唸白會如此可憐。

“是!”我流淚,“蘇南,我們幾個已經夠痛苦了,為什麼連條活路也不給孩子們留?如果你殺了韓夜,讓我怎麼跟唸白交代?如果你在我眼前自殺,讓我怎麼跟兔兔交代?”

蘇南執槍的手臂,緩緩垂落下來,她看看我,再看看韓夜,驟然拉開唇角,笑了笑,“安寧,其實,我不願傷害你的!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最最愛護的妹妹。”

我見蘇南神色有異,趕緊上前一步,“小南,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恨你,你現在把槍給我,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

蘇南見我上前,往後退上一步,搖搖頭,“可是……我不殺韓夜,家揚不會原諒我的!”

“不會,家揚那麼愛你,就算他不在了,他也希望你能幸福快樂,他的死,是意外,並不是你的責任!”

蘇南默默地搖頭,卻對我說,“安寧,韓夜你帶走吧!替我跟唸白說聲對不起……我……如果有來世,我好好當一次他的媽媽……”

“蘇南,把槍給我——”我心中頓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蘇南以駭人的速度,將槍指向自己的腦袋,並扣下扳機。

“砰”——

一聲槍響。

我的眼前,白亮一片,身子好像被人施了法術,動彈不得。

臉上,瀲灩一片,皆是淚光。

可當我眼淚模糊,飛撲過去看蘇南的情況時,才看清地上滾動著兩個人。

齊西顧——

這一刻,我比任何人,更感激齊西顧的及時到來。

蘇南的槍,被齊西顧劈手奪來,一把扔得老遠,而蘇南小小的身子,也被齊西顧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好險!

千鈞一髮的時刻,子彈在齊西顧的干擾下,險險從蘇南的頭皮擦過,留下一道不淺的血痕,破壞了這個女子光潔的額頭!而蘇南在鬼門關前轉一趟,驚懼得扯著齊西顧的領口,嚶嚶的哭泣,仿若無助的棄嬰。

胸口因為方才劇烈的刺激,疼得我“撲通”一聲倒地。

“安寧——”耳邊傳來蘇南和齊西顧的驚呼,我卻緩緩的側頭,看向靠在牆邊,只那瞬間恢復理智,如今又昏昏沉睡的男人,艱難的爬坐起來,去解男人身上的鐵鏈,而剛觸碰到男人的身體時,那滾熱的溫度,嚇得我手驀地一縮。

“他在發燒?”我回頭問蘇南,“他發燒多久了?”

蘇南含淚,咬著牙,“從我帶他回來的那天……”

我想起,那晚,本該是雷鳴電閃,暴雨傾盆,男人說,“你不來,我不走!”

那麼……便是淋了一晚,又被帶到這裡來麼?

齊西顧在我身後說,“他脫水脫得厲害,要趕緊送醫院,不然恐怕凶多吉少……”低頭看看身下的蘇南,“要打要罵,一切等事情了了再說,從現在起,蘇南暫且交給我!”(未完待續)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熱門小說
深空彼岸光陰之外7號基地不科學御獸我有一劍神印王座2皓月當空唐人的餐桌宇宙職業選手明克街13號神秘復甦
相關推薦
暗影浮沉重生之大靈醫毒女進化論完美戀人演繹計劃異世重生鳳變龍穿越三國當軍師對面的女孩看過來遺忘的部落空谷幽蘭散文集木葉:從砂隱開始種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