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兵貴在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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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中,皇帝龍淵輕描淡寫的問起了顏錦寒這段時日在失落森林裡的經過,顏錦寒倒是如實說了:那葉依婷被自己葬在了失落森林裡,然後自己在森林裡很是無聊的晃盪著。皇帝聽後,只是"哦"了一聲,神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然後,皇帝也對顏錦寒與父親顏啟明之間的矛盾也表示了一定程度的關心,倒也沒說誰對誰錯,只是稍稍勸說顏錦寒對父親顏啟明應該多多體諒。顏錦寒對此笑了笑,不置可否。

離開皇宮之前,皇帝讓顏錦寒明日一早便出發去流陽郡,同時,將派遣一支神龍帝國最精銳的將士在盤龍城西門外等待自己。顏錦寒聽到這"最精銳的將士"時,心中倒是思慮萬千,但顏錦寒心中卻沒有半點興奮之情。

他卻不知道,此時帝都城內城外的狂風騎兵團、帝都禁衛軍、帝國中央軍團已經一陣雞飛狗跳,皇上的一道旨意之下,一場緊張激烈的斟選工作正在進行。

顏錦寒回到聚緣客棧的時候,才發現似乎很多人都在客棧大堂中等著自己,趙良行與郭善長二人且不必說,展玉樓、董峻、張頤成等人也到齊了,見到顏錦寒回來,紛紛迎了上來,喜笑顏開的與顏錦寒打著招呼。

這時,郭善長在顏錦寒耳邊低語了幾句,顏錦寒聞言後神情微變,目光透過人群,他看到了一名身著長衫的中年男子,正以滿目仇恨的盯著自己,將一副儒雅的翩翩君子形像破壞無遺。顏錦寒暗自苦笑了一下,一邊笑著應付著展玉樓等人,一邊越過眾人,徑直向那名中年男子走了過去。

"小侄顏錦寒見過葉伯父。"顏錦寒收斂了滿臉的笑意,正色微微施禮道。

"區區一介草民,不敢高攀顏將軍!"中年男子冷笑著,那雙憤怒的眼睛依舊一眨不眨的盯著顏錦寒。"我今日前來,只想知道一件事,請問護國將軍大人:小女如今身在何處?"

顏錦寒遲疑了一下,說道:"小侄已將她葬在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從今後,將再沒有任何世俗之人可以打擾她的安寧……"

"哈哈哈!……"這中年男子當然便是葉家家主葉驚濤,聞言後厲聲大笑起來,半晌後,笑聲倏止,然後冷冷的說道:"顏將軍所說的便是失落森林吧?果然是與世隔絕,再沒有人可以去打擾她!除了顏將軍自己外,連她的父母都不能!"

顏錦寒的面頰輕輕抽動,他再次微微傾身道:"對於這件事,小侄很抱歉!"

"哈哈哈……殺人奪屍、喪盡天良!顏錦寒你這畜生!你怎能喪心病狂下如此毒手?……"葉驚濤雙目赤紅,指著顏錦寒大罵起來。

趙良行與郭善長二人見狀後,猛地就欲上前制止,展玉樓等人也是叫嚷著蠢蠢欲動,卻都被顏錦寒伸手攔住了。他輕咬著嘴唇,默默的任憑葉驚濤歇斯底里的漫罵,他覺得自己心裡居然升不起一丁點的憤怒。

客棧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卻被客棧夥計死死的擋在了門外,客棧老闆娘自葉驚濤進到客棧後,她便已經惴惴不安,這時更是臉色慘白。雖然她自從顏錦寒初次入住客棧後接觸的一段時間來看,她已經一廂情願的將這個知情達理的顏二公子認定成了一個好人,但她實在無法想像:憤怒之後的顏二公子,會給客棧帶來什麼樣的災難?!特別是顏二公子並沒有對葉家家主的漫罵表現出絲毫的憤怒,那一臉的平靜,讓她更以為一場劇烈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但是最終,老闆娘極度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很久後,聽見顏錦寒淡淡開口道:“葉伯父,需要不需要歇息一下再罵?要不,小侄讓客棧給你送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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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嘶啞的葉驚濤終於停止了漫罵,他喉嚨乾澀的蠕動了幾下,對著顏錦寒說道:"顏將軍,頭頂有蒼天、世間有公道!我葉家滿門還有上百條性命,你若有興趣,便隨時來取!"然後,再也不看顏錦寒一眼,那一個步履蹣跚的背影,緩緩消失於客棧之外。

※ ※ ※

顏錦寒目送葉驚濤離去後,神色如常的招呼眾人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展玉樓等人雖然不大明白顏錦寒為何對葉驚濤如此忍讓,但唯恐顏錦寒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不悅,便七嘴八舌聊起了顏錦寒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以圖引開顏錦寒的注意力。

什麼魔族入侵、鎮魂關失陷等等那自然是老話,當聽到幸災樂禍的眾人說起那仍然重傷在床的湯旭被革職查辦時,顏錦寒才知道當日在攬月塔下,湯旭竟然在怒火中燒之下玩的是私自調兵,按律當斬!但估計皇帝老兒可憐太尉湯隆的媳婦沒了不說,兒子也身受重傷,再加上沒有造成的什麼惡劣後果,很是放了湯旭一馬。

顏錦寒知道,自己與湯家的樑子結深了!怪不得今日在朝堂之上,太尉湯隆的目光是那樣的陰狠。但顏錦寒不在乎,縱然太尉大人掌著軍事大權,也管不到顏錦寒這一畝三分地上來,除了皇帝的面子顏錦寒還要給,其他的人估計現在還沒膽子對自己指手劃腳了。但對顏錦寒來說,太尉湯隆才是引發葉依婷慘劇的罪魁禍首。雖然"父親"大人能容忍,但若有機會,顏錦寒還要給太尉大人幾分顏色看看。

當眾人再擔憂的說起流陽郡平沙鎮魔軍出現時,便聽到顏錦寒說自己受皇帝之命,明日便要領兵前往流陽郡。眾人俱是一臉崇拜的嚷著晚上要為顏錦寒擺酒餞行,卻根本沒考慮過顏錦寒此去是否會有什麼兇險,畢竟當日在攬月塔下,眾人可是親眼目睹了顏錦寒大展雄威、一騎當千,更成為了這一段時日來眾人炫耀和囂張的資本。只有展玉樓聽到顏錦寒領兵出征時,卻是眼睛一亮,似乎有所求,但最後還是欲言又止。

眾人一直閒聊著到了傍晚時分,顏錦寒一票否決了眾人要求去香園酒樓設宴的建議,他對那個香園酒樓確實不感興趣,總覺得那兒麻煩事多,準備就近隨便找家酒樓便罷!卻不想,此刻便有人提議去那個曾讓顏錦寒神往已久的"賞仙樓",在眾人一片摩拳擦掌的附合聲中,顏錦寒更是哭笑不得:老子明天要領兵出征啊!要是讓皇帝老兒和文武百官知道老子今晚還跑去妓院,還不知道怎麼鄙視老子呢!

於是,各退讓一步,香園酒樓的劉某人又要開始心跳著求神拜佛了!

※ ※ ※

一場昏天黑地的酒宴之後,眾人各自打道回府,相約明日一早便去城門相送。顏錦寒三人也回到客棧,洗浴之後,顏錦寒將趙、郭二人召集到自己的房中,一臉慎重的說道:"明日我便要出征流陽,前途吉凶難測,你們二人便回到清洲去吧,我離開清洲已久,也不知道府中如何了,你們回去也算是為我報個平安吧。"

趙良行一聽急了,眼巴巴的說道:"二公子,您可不能趕我們回清洲,小人雖然從未上過戰場,武功也不濟,但公子此去,鞍前馬後,總得有人服侍吧?"

郭善長也急忙說道:"那程雄不是還領著一百侍衛在府中嗎?再加上清洲官員的照應,公子根本無須為府中擔心。"

顏錦寒沉默了一下,說道:"你們可得考慮好了!你們也知道如今的魔族兇殘強橫更勝從前,喋血沙場可不是兒戲!若是你們不願意回清洲,就帶上銀兩遠走高飛也罷,從此逍遙江湖間,那不是你們的夢想麼?"

郭善長一臉鄭重的說道:"這些年承蒙二公子不棄,榮華富貴雖談不上,但錦衣玉食,小人也算享受過了!小人雖然貪生怕死,但也願意繼續跟隨二公子身邊,盡一份微薄之力!縱然刀山火海,也誓死不悔!"

趙良行也一副難得的認真神情,說道:"我們二人跟在二公子身邊已有六年,雖然做過許多荒唐之事,但卻親眼看著二公子自當年的那個孩子變成了如今可以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能繼續跟隨在二公子身邊,是小人這輩子最大的榮幸!縱然戰死沙場,也是光宗耀祖之事!請二公子成全!"

聽著趙、郭二人這番鄭重其事的話,顏錦寒感到了一絲愕然,這二人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更是在他的眼中變得陌生起來。他甚至感覺,就這二人,也比自己偉大多了!於是,他笑了笑,說道:"我一直未曾問過,你們二人家鄉何處?如今可否告訴於我?"

郭善長恭聲答道:"不敢相瞞二公子,我們二人俱是玉風郡蒲城縣人氏,與流陽郡僅一河之隔。"

顏錦寒恍然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微笑說道:"既然如此,你們便做我的親兵,隨我一起前往流陽吧。"

趙、郭二人聞言大喜,齊聲說道:"多謝二公子!"然後,趙良行更是刷的一聲拔出碧玉劍來,笑道:"小人願用二公子所賜的這柄碧玉劍,殺光所有的魔族!"

顏錦寒微笑看著趙良行手中的劍,若有所思,於是他沒有避開趙、郭二人,直接從空間倉庫裡一一取出了那兩套赤紅的"吞雲鎧甲",放置桌面上,正欲開口對趙、郭二人說話,卻見那二人瞪著眼、張著嘴,傻愣愣的盯著桌上的鎧甲,鎧甲反射的瑩瑩紅光,清晰的映在了兩人的眼球之上,變化萬千。

顏錦寒咳嗽了一聲,郭善長終於清醒過來,想到顏錦寒當初贈送他們碧玉劍的情景,也是如此憑空出現的,終於仍不住一臉驚駭的結結巴巴問道:"二公子……這……這鎧甲你……是怎麼變出來的?"

顏錦寒面不改色的撒謊笑道:"當我成為'帝級高手'之時,便可以隨心所欲的在虛空中存放一些物品,當然,這事說來你們現在也無法理解。"

趙良行清醒過來時,剛好聽見了顏錦寒的回答,驚奇的說道:"我的娘也,二公子這不成為神仙了麼?"

顏錦寒笑了笑,說道:"就如傳言所說,我在失落森林裡得到一些寶物,包括你們所用的這兩柄碧玉劍,還有桌上這兩套鎧甲也是。"

"原來如此。"郭善長出聲讚歎道。這時卻見趙良行已經忍不住顫抖著伸手在鎧甲上撫摸起來,口裡發出嘖嘖的聲音。郭善長見狀也忍不住取起另一副鎧甲來,只見那鋥亮的紅色甲片,不知是什麼金屬製成,入手只是略沉,式樣也與他所見過的鎧甲大有不同。他吞了一口唾液,心癢難騷的望著顏錦寒,張口欲語。

這時,聽到顏錦寒有如天籟一般的聲音響起:"這兩副'吞雲鎧甲'便贈予你們了,希望它們能在戰場上儘可能的保住你們的性命。"

※ ※ ※

第二日一早,顏錦寒一騎在前,後面跟著兩名身著鮮亮鎧甲、腰佩長劍、得意洋洋的趙、郭二人,立即吸引了所有行人的目光。三人一路快馬加鞭,迅速來到了盤龍城西門,顏錦寒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又遲到了。

除了早早到來的展玉樓等人外,還有不少文武官員,大皇子龍晉豪,三皇子龍晉成等皇子也赫然其間,顏錦寒見這陣勢,一邊下馬與眾人打著招呼,一邊暗自猜想著:這麼大的陣勢,想必皇帝老兒肯定派了不可想像的強大軍隊給自己。特別是當禁衛軍統領沈遠成將軍、狂風騎兵團何建威將軍、帝國中央軍團杜雲鵬大將軍也全部在場的時候,顏錦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再隨著眾人走了大約一裡路,顏錦寒在身邊官員的指引下,終於遠遠見到了屬於自己的最強大軍隊,但是,顏錦寒立即傻了眼!他無法去憑肉眼分辨眼前兵甲鋥亮、整齊劃一的騎兵隊伍是否強大,也無法去從那一張張依稀堅毅的面龐去分析眼前的軍隊是否精銳。那一面面迎風招展的青色旗幟在顏錦寒的眼中飄飄揚揚,顏錦寒只覺得有些頭暈,他唯一的想說的是:"就他媽的這點人馬,再強大也沒屁用啊!"

顏錦寒回過頭,想招呼大皇子龍晉豪問個究竟,卻見那家夥正和其他人一起,包括展玉樓等人都在圍著趙良行與郭善長二人,對他們身上的吞雲鎧甲大動手腳、口水四溢。顏錦寒頓時心裡格登一下,想道:看來自己是考慮不周,惹火燒身了。別的人不說,就那龍晉豪,可是個眼饞的主!

果然,那龍晉豪屁顛顛的跑過來,說道:"顏兄啊,你那兩侍衛的鎧甲……嘖嘖,好東西啊!"

顏錦寒無奈之下,隨口低聲應付道:"等我從流陽郡回來時,再想辦法送殿下一副便是。"

"顏兄此言當真?"龍晉豪聞言大喜,然後壓低聲音說道:"顏兄果然爽快!那你可記住了啊!"然後,又想起什麼,手指著自己佩在身側的長劍說道:"顏兄送我的這柄長劍,可算是幫我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了!"

顏錦寒聞言眉頭輕揚,然後故作隨意的問道:"那三殿下的什麼'斬金劍'如何了?"

龍晉豪嘿嘿的低笑著,回頭極快的瞟了一眼稍遠一邊的龍晉成,貼進顏錦寒的耳朵說道:"被我的碧玉劍連續砍了三道深可及半的缺口,氣極敗壞之下,那劍估計早被他扔到宮中的靜心湖裡去了……哈哈哈……你看他現在都沒有心思再弄一柄佩劍了。"

扔了?顏錦寒愣了,暗自嘆了一聲,這時,看見三皇子龍晉成也一臉微笑的向自己走來,便一把扯過正一臉憧憬的龍晉豪,說道:"我說殿下啊,你先給我說說這軍隊是怎麼回事?"

龍晉豪左右看了一眼,小聲說道:"顏兄且莫小看了眼前的這一千將士,他們可是從帝都十萬大軍中千挑萬選出來的最精銳的士兵,那可是真正的'百裡挑一'啊!你沒看見身邊的幾名將軍心疼的表情嗎?那可是他們的心頭肉啊!"

靠!顏錦寒暗自罵了一句,他媽的皇帝老兒!那第四軍團五萬人馬,他都擔心拿不下那幾千魔軍,就給老子一千人馬是什麼意思?就算我曾經自認沒有領兵之才,但您老人家也不至於用這點人馬寒磣我吧?這就是所謂的"兵貴在精而不在多"嗎?

這時,龍晉成也已經走近,他似乎沒有看見顏錦寒鬱悶得幾乎猙獰的表情,一臉正色的說道:"最精銳的士兵要由最強大的將領統率,顏將軍可別辜負了我父皇的一番苦心啊。"

顏錦寒對著龍晉成勉強笑了笑,真想回答他一句:"我有沒有辜負你那父皇的苦心暫且不說,但你那父皇已經辜負了我的期望!"但顏錦寒實在沒能說出口,他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龍晉成的腰側,還果真如龍晉豪所說,空空如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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