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飾你在京城的庭院？”
對於道衍和尚這個沒什麼藝術細胞且不太喜歡花的人來說，花再好看名貴也只是裝飾品，難伺候又不常開。
他能想到紀煙凡拿花的作用就是做裝飾。
“不是，我的庭院早就裝飾好了。只是我面見皇上之後身體多有不適，就請了華雲堂的少堂主前來診治，隔日我去複診之時，弄壞了少堂主一盆蘭花，我心懷愧疚，就想補一盆給他。”
紀煙凡藉著花提起了華雲堂，並觀察著道衍和尚的神色。
道衍和尚的臉色微微一變，有裝作自然的一問，“那你身子如何？”
“華雲堂再厲害也比不過宮中的太醫，少堂主切了我的脈，察覺脈象有異，還想再查但被我阻止了。”紀煙凡緩慢的轉著茶杯，茶水在杯中滾動，不屑道。
“他應當是查出我中毒了，但查不出是什麼毒。江湖郎中開的醫館，能厲害到哪裡去。”
那個毒藥的作用是什麼樣的，道衍和尚知道。
剛剛紀煙凡說華雲堂給紀煙凡診脈之時，道衍和尚真擔心紀煙凡會知道這個毒會慢慢腐蝕他的筋脈。
華雲堂雖是京城醫家，但醫術向來很好。
要讓紀煙凡知道他中了這個毒，那紀煙凡就不能留下了。
“咱家會讓人以你的名義送一蘭花去。”
雖說紀煙凡說華雲堂沒診出什麼，道衍和尚還是疑心，藉著送花再去打探打探。
紀煙凡出了朝軒閣，上了道衍和尚準備的馬車。
在馬車行駛消失在街巷之後，在暗處出了一個乞丐，直勾勾的盯著馬車消失的方向。
盯了好一會，乞丐摸著圓溜溜的肚子往城西走去。
跟隨道衍和尚出來的人注意到了這個乞丐，本想跟上去。這個乞丐雖胖，但行動時和滑溜的蛇一樣，扎入人群，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追出去的兩人站在擁擠的人群中，抓耳撓腮的看向四周。
但四周都沒那個人的身影。
坐在馬車裡的紀煙凡探頭出去望了幾眼車外，被隨行的太監拉了回去，“紀老闆，這樣會暴露的。”
“你說話才是暴露身份。”紀煙凡整了整被小太監拉得有些亂的衣裳。
這樣的小尖嗓，一說話誰不懂這是個太監？
小太監自知理虧，把準備訓斥紀煙凡的話咽下去，“你剛剛在看什麼？”
“好像有人在跟著我們。”
不止今天，紀煙凡那天出門去上香就有人跟著。
他本以為是道衍和尚不放心派來的人，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紀煙凡和道衍和尚的來往，不好讓外人知道。紀煙凡這樣一說，小太監也警示起來。
“要咱家派人保護紀老闆嗎？”
“不，保護的話，這個人就不會透出馬腳，還是先看看是誰。”
紀煙凡很想知道，不是道衍和尚的話，那有誰要監視著他？難道是那個人？
紀煙凡最開始被人帶走的時候，紀府一片混亂。
但經歷了幾次之後，紀府就不再混亂了。
充分的說明了狼來了是多麼接近現實，體現人性。
“老爺回來了啊！”管家指揮下人把荷花缸搬到主院。
紀煙凡搖著摺扇，“這是幹什麼？”
古代什麼都好，有美人有錢，雖說步步驚心但還能應對過去。
就是這個天氣，夏天沒空調太他媽熱了。
呆廚房一會和落湯雞沒啥區別，紀煙凡在想要不要給廚師的工裝換個現代款？
“夫人囑咐的，老爺說喜歡荷花，就搬了幾缸過來養著，裡面還養了魚。老爺閒時可以逗逗魚玩。”
紀煙凡這才想起來，昨兒個就隨口一提，今天花翎兒就讓人搬來了，真是一個好媳婦。
“對了，今日來送菜的送來這個。夫人讓等老爺回來轉交給老爺。”
紀煙凡剛想去找花翎兒，沒想到又有一個不識趣的攔住紀煙凡。
紀煙凡接過那封信翻開一看，是周僉事，約紀煙凡今晚去北鎮撫司。
“走了一個又來一個。”紀煙凡讓管家把信燒了，腳一轉找花翎兒去了。
華雲堂今日也是生意火爆，來往看病的人排了長長一條。
一小廝捧著一株蘭花求見裴郎中。
本來是不能見的，正巧裴郎中從外看診回來。
“這是我家老爺陪給郎中的花，上次不小心弄壞了郎中的花，我家老爺可是找了很久才找來那麼一株。”
裴郎中雙手接過，笑道，“多謝，太過客氣了。”
“我家夫人很擔心老爺的病，可老爺不欲多說，就派小人前來問問。”小廝搓著手，不好意思的朝裴郎中笑笑。
裴郎中捏緊花盆，推脫了半天才說，“脈象的確有點奇特，裴某不才，和家父學醫不過學到二三，如今還不懂紀公子是什麼病。不如等家父回來，再請家父為紀公子好好診診。”
“那就勞煩了。”那小廝問到了該問的話，不再和裴郎中多言，走了。
小藥童送那小廝出去之後又折回來，“堂主，那個人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
“他和你可不一樣。”
裴郎中扔下這句話就抱著蘭花回自己院子了。
“不一樣，我也是男孩子呀！”小藥童撓頭，露出為難神色。
深夜，北鎮撫司。
紀煙凡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不用通報就直接進了北鎮撫司。
在會客廳等了周僉事半晌，茶都喝了三杯了，周僉事才遲遲歸來。
“什麼時候周僉事也和我擺架子了。”紀煙凡一隻手拿著綠豆糕，一隻手捧著茶杯，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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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塘為周僉事說話，“皇上做了一個噩夢，深夜要錦衣衛加強豹房四周的防衛。大人剛佈置防衛回來。”
“皇上最近總是做噩夢。”紀煙凡聽見這個，繼續啃了口綠豆糕，“你查谷大用有進展了？道衍和尚都找我商量著要怎麼除掉你了。”
“是嗎？”
周僉事不以為然，看來查的方向對了，不然道衍和尚也不會是這種反應。
“難道你找我不是因為這件事？”紀煙凡以為跟蹤自己的是周僉事的人，下午他去見過道衍和尚的訊息周僉事應該知道了。
還真不是周僉事派人跟著紀煙凡的。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