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峨嵋奇觀在金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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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生三人在仙雲觀裡取了包袱,繼續上山。又是一段難行的山坡,坡長數里,有折,1500石級,坡陡直上,石磴嶙峋,如登天梯,名為“鑽天坡”。山高路陡,對體力消耗極大,唐生和唐糖畢竟在九老洞裡困頓許久,短時間難以恢復,故攀登十分辛苦。好不容易行了一半,山勢稍為平緩了些,前面望見一個小亭,亭名“錯歡喜”。三人進得小亭,略坐休整。遠望大小尖峰,形狀各異,翠綠鋪蓋,淡雲清霧,繞嶺彌峽,千山成島,浮現雲中。

唐生三人眼中飽覽山景秀色,精神也覺好了很多,繼續上山。此後的路更為陡峭,山路像鑽到天上去一般,一眼望不到盡頭,方明白“錯歡喜”之意。山路實在陡峭,後面的人只能看到前面人的腳後跟,三人低著頭,一步一點頭,往山上攀登。走了一陣,落在最後的唐糖畢竟受傷較重,體力不支,恍惚了一下,忽覺頭暈眼花,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跌落下山。唐糖驚得魂飛魄散,立即清醒過來,為自己倖免於難感到慶幸。忽聽背後有人叫道:“小公子,走路小心,這鑽天坡陡得很,摔倒了可不是玩的。”唐生三人回頭一望,只見坡下二三十個山民,用挑擔、揹簍挑揹著大米、蔬菜、油鹽、磚瓦、鵝卵石等物,順著石階往山上走來。唐糖道:“多謝這位大哥提醒。不知大哥們背這麼多東西上山,是要往哪裡去?”山民們道:“我們是給山上的白雲寺送飲食、修廟等應用之物。”唐糖道:“你們背這麼多東西,不累嗎?”山民們道:“我們都是做慣農活,走慣山路的人,不累。”唐糖道:“難道山上需要的物品都是你們這樣背上去的嗎?”山民們道:“是啊,我們也沒有其它辦法可想,只有用這個笨辦法了。”唐生聽了感慨萬千,心道:峨嵋山上的廟宇,原來完全是憑肩挑背扛來完成,個人的力量看似渺小,匯聚起來卻又是多麼強大啊!

山民們雖然背挑著沉重物品,行走山路卻極為矯健,大步上行,輕易就越過了唐生三人。唐生三人雖然頗覺疲乏,有了前面的標杆,自然也不示弱,竭力攀登。山路彎彎曲曲,極為難走,有的陡坡幾近垂直,邁步十分費力。三人中唯獨孤傲雪體力稍好,遇到險難之處總會幫扶著唐生、唐糖攀爬。三人終於登上山坡,來到了洗象池。相傳普賢菩薩曾經在這裡的水池中汲水洗浴所乘的坐騎寶象,故得名。洗象池地勢獨特,一面依山,三面下臨深谷,雲霧濃重,群山都在其下,有種“一覽眾山小”之感。

接著又是爬坡上坎,首先要經過坡長三四裡,約有1折,100餘石級的羅漢坡。傳說曾有一群羅漢在此顯靈,給洗象池帶來興旺香火,故名。其次還要經過坡長約四五裡,約有1折,1100餘石級的連望坡,俗呼“閻王坡”,坡上有險道名胡僧梯,傳昔有胡僧縛木架石,以引行者,故名。范成大有《胡孫梯》詩:“木磴鱗鱗滑帶泥,微生欹側寄枯藜。胡孫愁處我猶過,崮裡如今幸有梯。”路途雖艱,一路上風景卻美。雲霧越來越濃,幾步外只能見到影子浮動,給人雲裡霧裡的縹緲感覺,有的山路就在懸崖邊,十分驚險。霧氣中帶著一絲清涼,既不溼衣,也能給疲乏的身體一絲慰藉。

唐生三人奮力爬完兩段陡坡,到了雷洞坪。坡度減小,山路漸平,山道兩邊生長著許多杜鵑樹,枝頭上綴著白色、紅色和粉色的杜鵑花,含苞待放,也有早開的花朵,受了山雨的沖洗,花瓣零落在泥土中。沿著山道又走了一陣,眼前一座大寺,寺名“白雲寺”。一群山民恰巧從白雲寺裡出來,卻正是唐生三人先前在鑽天坡遇到的運貨山民。唐糖打個招呼,道:“你們好啊,又見面了。”山民們笑道:“你們才上山,我們卻要下山了。”唐糖道:“你們不在寺裡歇會嗎?”山民們道:“寺裡的高僧們有事,我們怎敢打擾?”唐生問道:“寺裡有什麼事嗎?”山民們道:“白雲禪師正在大殿裡給和尚們講經呢。”唐糖道:“你們不聽聽嗎?”山民們道:“我們都是粗人,如何聽得懂大師們講佛?”說罷,眾山民都下山去了。

唐糖道:“不如我們進去聽聽白雲禪師講些什麼。”獨孤傲雪道:“和尚講經有什麼聽的,不去了吧。”唐生道:“我們就去寺裡看看,回頭就走。”三人躡著腳步,進到寺裡,院子裡空無一人,不知道和尚們哪裡去了。忽聽得人聲,三人順聲找去,卻見一座大殿,裡面坐滿了僧人,大殿正中坐著一個慈眉善目、面色紅潤的老和尚,正在宣講佛經。只聽老和尚講道:“想我出家人,不貪不殺,養氣潛靈,雖無上真,卻也固壽。如今世人,貪淫樂禍,多殺多爭,正所謂口舌兇場,是非惡海。。。。。。”講了一陣,獨孤傲雪聽得不耐煩,轉身就走,唐生、唐糖也覺聽經無聊,跟著悄悄出寺。最後聽到老和尚講道:“空空空,中中中,練到空時方始中,勸君莫學有中有,瞎子點蠟白費燈。爾來習武,遁入空門,不有中有,不空中空;習到空時,始達妙音,須知禪機,亦是拳文。。。。。。”

唐生三人出了白雲寺門,繼續爬坡上山。唐糖道:“那個講經的老和尚是白雲禪師嗎?”唐生道:“應該是吧。我聽得白雲禪師最後講的一句佛經,聽起來怎麼象拳經呢?”唐糖道:“我也費解。難道佛道辯論,會由文鬥變成武鬥不成?”獨孤傲雪道:“你兩個不必瞎猜,白雲禪師也是峨嵋派的高人,也許他只是教些峨嵋派的拳經,跟辯論武鬥又有什麼關係。”唐糖笑道:“我也只是瞎說,我們上山去。”獨孤傲雪道:“看你們兩個疲乏的狀態,還有力氣登山不?我聽彩雲女冠說,白雲寺後面還有最後一個險坡,叫七里坡。過了七里坡,就是伏龍觀,再上面就是金頂峰了。”唐生道:“獨孤小姐怎麼小瞧我們?你能上去,我們當然也能上去。”唐糖道:“都要到頂了,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就是用手爬,我們也要爬上去。”獨孤傲雪笑道:“好,那我們慢慢上山吧。你們如果覺得困難,我再幫你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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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坡果然又長又陡,約有1折,00餘石級。因為是高山區了,空氣相對要稀薄很多,走不了幾步就氣喘噓噓,渾身大汗淋漓。唐生、唐糖先前口出大言,自然不甘落後,頑強攀登。三人終於走完七里坡,前面現出一座道觀,名為“伏龍觀”。道觀門前兩個小道士,正揮舞著竹掃把,在那裡掃地。唐生三人上前施禮,問道:“請問小道兄,霧道長和彩雲女冠可在伏龍觀內?”其中一個小道士停了掃把,答道:“不知三位居士找我兩位師叔,有何貴幹?”唐生三人道明來意。小道士道:“原來三位居士與我兩位師叔都有交情,請三位居士稍等,我這就去稟告兩位師叔。”又對另一個小道士道:“師弟,你先在這裡掃地,我進觀裡請兩位師叔去了。”另一個小道士埋頭掃地,道:“師兄自去。”小道士丟下掃把,飛跑進觀。

唐生三人等了片刻,觀裡走出一男一女兩個道士,正是霧道人和彩雲女冠。雙方見面,都十分高興,彩雲女冠見唐生二人無恙,也覺欣慰。唐生又問起伏龍觀裡可有宿歇房間時,霧道人面有難色,道:“我與兩位小哥兒一見如故,此事本是易辦。無奈兩位小哥兒來得太晚,我峨嵋派請來的各山道兄們已將伏龍觀客房住滿,堆柴的柴房也住了人。就連伏龍觀裡一間還待裝修的舊殿,也被清掃整理出來,地上打通鋪安置滿上山的道友。如今還有一些道友居士客們無法安置,哪還有多餘的住歇房間?”唐生道:“霧道長不必發愁,我們去白雲寺裡找房暫住,也是一樣。”霧道人搖了搖頭,道:“白雲寺裡三山五嶽,四面八方來的僧人更多,早將所有空房佔滿。我聽清靜師兄說,白雲寺裡也正為安排住宿問題焦頭爛額呢。你們要去白雲寺,那還不是白走一趟?”唐糖道:“那只得請霧道長借三張竹蓆,我們找個地方睡下罷了,反正山洞裡也睡過,倒也無所謂。”唐生道:“那成什麼話?我兩個將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獨孤小姐怎麼能行呢?”獨孤傲雪皺著眉,本想提議重回山下的仙雲觀暫住,又一想唐生、唐糖的體力實在經不起上山下山的折騰,也就打消了念頭。

五人悶在那裡,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彩雲女冠忽道:“我想出了一個臨時辦法,也可將就安置得了三位遠客。”霧道人道:“彩雲師妹有何良法?說來聽聽。”彩雲女冠道:“只好將我和霧師兄的臥室裡再各安一張床,獨孤姑娘睡我房裡,兩位唐道兄睡霧師兄房裡,也還將就安置得過。”獨孤傲雪道:“此法雖好,豈不是打擾了彩雲姐姐的清修?”彩雲女冠道:“獨孤姑娘不必多禮,也只是暫時權住,有什麼打擾的?霧師兄,你意下如何?”霧道人道:“那只好委屈兩位小哥兒睡一張床了,不知兩位小哥兒介意不?”唐生、唐糖大喜道:“多謝霧道長,就算睡地上,我們一樣可以的。”問題得到圓滿解決,五人都覺得欣慰。

已到未時,唐生三人各將行李放置房中,順帶向廚房討了三碗素面解飢。因霧道人和彩雲女冠各有接待事務,相繼告辭。唐生三人欲一睹金頂峰盛景,自出觀遊玩。繼續向山上行去,山路並不陡,相對平緩了許多。走了不久,來到了金頂鋒,金頂鋒上是一大片空曠開闊之地,就象一個小小的平原。唐生三人登上金頂,頓覺永珍排空,氣勢磅礴,驚歎天地之奇妙。極目四望,平原山脈,高低起伏,千山萬嶺,雲霧繚繞,其間又有江流縱橫,如玉帶纏繞,蛛網密佈,更顯得群山星羅棋佈,氣象萬千。峰上有一座銅殿,在太陽的照射下,銅殿光彩奪目,眩人眼目,金頂的名字也就由此而來。

唐生三人進到銅殿裡,案前香菸裊繞,正中供著一尊騎白象的普賢菩薩鎦金銅像。一個小和尚,抱著油桶,正在給殿裡燈盞新增燈油。看著莊嚴的普賢菩薩像,唐生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一直沒見到的舍身崖,一是因為年紀青曾在那裡被老白猴救過,二是因為峨嵋四秀之一的董一霸曾在那裡被趙公明打落山崖。唐生給小和尚打個招呼,問道:“小師傅,可以請教一個問題嗎?”小和尚倒也隨和,道:“施主有話儘管問好了。”唐生道:“聞說峨嵋山上有個舍身崖,我們一路上到金頂,卻怎麼不曾見到呢?”小和尚道:“施主只管從這裡往東走,看到一處懸空數百丈的斷崖,即是攝身崖。”唐生道:“小師傅聽錯了,我要找的是舍身崖,不是攝身崖。”小和尚道:“我們說的都是同一個地方,只是名字不同罷了。攝身崖有一個傳說,相傳普賢菩薩會在那處山崖向世人顯露真容,大放佛光,隨緣應化,以“光相”覺悟世人。普賢菩薩顯露的佛光名叫“攝身光”,所以那道崖就被稱做攝身崖了。”唐生道:“那怎麼又會被人叫成舍身崖呢?”小和尚道:“因為一些善信看到佛光顯聖,就縱下山崖捨身尋佛,所以攝身崖也被俗稱作舍身崖。”唐糖道:“跳崖那不是自殺嗎?怎尋得了佛?”小和尚道:“阿彌陀佛。佛祖自在心中,又何須去求?只是世人迷途罷了。”唐糖道:“我們也去舍身崖看看佛光好了。”小和尚道:“佛光難見,除非有緣。”

唐生三人出了銅殿,往東而走,行出不遠,果然見到一處橫斷的山崖,崖高數百丈,十分險峻。崖下散佈著白濛濛的雲霧,如同棉絮一般,慢慢悠悠地飄移,遊走,令人產生一種欲踏足雲霧裡象神仙一樣神遊五湖四海的幻想。而幻想很容易發展成為**,**人放棄一切,甚至捨棄依託的肉身,投入雲霧的懷抱裡,而雲霧下,卻是讓人粉身碎骨的深淵。唐生三人向四周望了一陣,除了雲霧,並沒有什麼特別。唐糖道:“小和尚說的什麼攝身光,這裡根本沒有啊。”唐生道:“佛光閃聖之說,多半只是傳說,糖弟何必信他?”獨孤傲雪道:“我是不信佛的,沒有佛緣。不必看了,我們走吧。”轉身就走,唐糖道:“獨孤姐姐何必急著走嘛,等等我。”也跟著走了。

唐生搖了搖頭,正待離開,忽見山崖下風起雲湧,雲霧堆集,雲層突然變得厚重起來。唐生正覺怪異,忽見雲層中驟然幻化出彩色光環,環上竟有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光暈,七色光環大小近丈,中央虛明如鏡,裡面現出一道身影,竟和唐生的身量相似。唐生大奇,試著對著光環裡的身影舉手搖了搖,光環裡的身影也舉起手搖了搖,唐生把手放下,光環裡的身影也把手放下。唐生又驚又喜,高聲喊道:“糖弟、獨孤小姐快來看,這裡真的有佛光啊!”唐糖和獨孤傲雪回過頭來,驀然驚見雲層幻化出七色光環,光環裡現出一道身影,隱約與自己身形相似。唐糖驚奇地走了回來,發現光環裡的人影也跟著走路,步態完全一樣。獨孤傲雪看見七色光環裡象自己的影子,深以為奇,不由拔出了腰間的劍,光環裡的人影也拔出一個劍的虛影。最奇妙的是,唐生三人看到的光環裡都只有自己的身影,卻沒有旁人。三人看得目炫神迷,喃喃自語道:“峨嵋佛光,傳說竟是真的。”

唐生三人如醉如痴地看著佛光奇象,渾忘了時間的流逝。七色光環忽消,雲霧裡走出一個目如朗星,皓齒丹唇,清秀瀟灑,身穿純白色僧衣少年和尚來。那少年和尚足踏雲霧,如夢如幻,就象騰雲駕霧的神仙一般,從雲霧裡現身,如一道白色的煙氣,從唐生三人身旁迅速地飄過,飄遠,飄散,在山道上消失。獨孤傲雪滿臉驚疑,道:“我不是在做夢吧?難道普賢菩薩真的化身少年和尚,下凡來顯化我們?”唐生笑道:“獨孤小姐怎會信菩薩顯靈之說?那不過傳說而已。”唐糖也笑道:“那個少年和尚是峨嵋派白雲禪師的小徒弟釋賢,我和生哥在成都青羊宮看過他和青城派青羊子道長比試醫道,決不是什麼普賢菩薩。”獨孤傲雪道:“你們不會看錯吧?但是少年和尚真的是從雲霧裡走出來的啊,除了神佛,誰還能做到?”唐生道:“我決不會看錯的,絕對是釋賢。只是我不明白,釋賢的輕功怎會高明到可以腳踏雲霧,御空飛行,其中必有蹊蹺。”唐糖道:“我也可肯定是釋賢無疑,而且我還發現一個可疑之處,釋賢剛從雲霧中出現時走得很慢,後來看到我們就突然如飛走了,此中必有緣故。”獨孤傲雪側頭想了想,道:“既然你們肯定是釋賢,那他在雲霧裡行走就必定是藉助了什麼道路,難道雲霧裡還掩藏著一條山路不成?”唐生道:“不如我們去釋賢剛才出來的那處山崖邊看看。”唐糖道:“好。”

唐生三人尋到那處山崖,上面並沒有山路,下面雲霧濃重,無法看清。唐糖道:“難道釋賢的輕功真的高明到可以騰雲駕霧嗎?”唐生道:“我也費解,神仙才能辦到的事情,釋賢怎麼可能做到?”獨孤傲雪道:“你們剛才有沒有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象?”唐生道:“獨孤小姐發現什麼特別之處?”獨孤傲雪道:“釋賢從雲霧裡行走時,只露出上半身,下半身卻隱在雲霧裡。”唐糖道:“那又有什麼特別的嗎?”獨孤傲雪道:“也就是說,假如釋賢依託的是橋的話,那橋就隱藏在雲霧裡,而且高度剛好距離山頂只有下半身長短。”唐生道:“獨孤小姐分析得很有道理,假如橋就隱藏在雲霧之下,我們完全可以用根竹杆之類的東西伸下去試探下就知道了。”獨孤傲雪道:“也不用竹杆,就用我的佩劍找找看。小糖,你拉住我的手。”說罷,將左手伸出拉住唐糖,右手解下佩劍,伸長手臂,將佩劍探出山崖邊往下摸索,忽佩劍碰到一樣東西,發出“叮”地一聲鐵器碰撞聲。獨孤傲雪又將劍左右來回試探了幾下,“叮叮”連響,道:“下面不是橋,好象是一條粗鐵索,被人嵌在下面的崖壁上。”唐糖道:“原來釋賢是踩鐵索過來的,好大的膽子,好高明的輕功。”唐生納悶道:“那鐵索另一頭又會連線到哪裡呢?釋賢怎麼會從那邊過來呢?”唐糖道:“鐵索必然是連線兩座山峰用的,另一頭的山峰低矮,隱在雲霧中,而且距離較遠,故我們無法看到。”獨孤傲雪道:“伏龍觀離金頂最近,想來彩雲女冠和霧道長必知鐵索的來由,不如我們回去問問吧。”唐生道:“這條鐵索很可能是峨嵋派的秘密,我們最好不要莽撞。依我看,霧道長為人親切,最好說話,我們晚上可約霧道人出來散步,順便悄悄問他,較為適宜。”唐糖道:“還是生哥考慮周全,那釋賢從鐵索上過來,我們要報告給霧道長嗎?”唐生道:“釋賢也是峨嵋派的弟子,而且正當佛道兩派辯論爭勝,我們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為好。”唐糖道:“那我們就晚點來,免得金頂上有其它道佛人物打擾,我們不方便問。”唐生道:“此事牽涉特殊,我們只能在沒人時才可試探詳情。”獨孤傲雪道:“反正到時叫上我就是。”唐生三人回到伏龍觀,已近黃昏,正趕上道觀裡大排齋席,請一眾邀請來的道友們吃飯,三人也順便吃了一回道家飯。

吃飯喝足,唐生、唐糖見天色漸黑,就以霧道人接待太忙累為由,邀霧道人上金頂閒步散心。霧道人為人隨和,且與唐生、唐糖投緣,欣然答應。唐糖又跑去找到獨孤傲雪,四人同行,重新登上金頂峰。此時天已昏黑,唐糖打個燈籠,自告奮勇引路,卻故意慢慢往舍身崖方向走去。四人來到舍身崖,唐糖更故意把霧道人往鐵索處引。四人正走,霧道人忽停了下來,道:“且住,你們看崖下是什麼?”說罷,將手往崖下一指。唐生三人望下遠眺,夜色沉沉,舍身崖下一片漆黑,黑暗裡忽見一光如螢,繼而數點,次後數十,漸分為數百,以至無數,在黑暗的山谷裡飄忽不定,如星星飄飛在巖壑之間,忽明忽暗,忽隱忽現。唐生三人大奇,道:“那些星星點點的光是什麼東西?”霧道人道:“那是鬼燈,據說是跳下舍身崖的遊魂,被困在九幽之地,一點真靈不滅,晚上化作鬼燈出來閒遊。”唐生道:“世上真有鬼嗎?那霧道長到舍身崖下去看過嗎?”霧道人道:“這樣的懸崖,不是凡人可以下去得的,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結局。貧道雖然練過峨嵋派輕功,自問能力,實無法做到順崖而下。”

唐糖將燈籠照到崖邊,此時雲霧已經散去大半,果然清晰地照見山壁裡橫出一道粗大鐵索,遠遠地延伸進黑暗裡。唐糖故意大驚小怪地叫道:“咦,你們快來看,這裡居然有一道鐵索。”霧道人走了過來,道:“那道鐵索是我峨嵋派的前輩們修的,早廢棄不用了。虧小哥兒還能發現,眼力當真不錯。”唐糖難堪地圓謊道:“我想看下面鬼燈,結果倒發現了鐵索。”唐生追問道:“不知鐵索的另一端通到哪裡?”霧道人道:“另一端也是一座山峰,叫‘外金頂’。”唐糖道:“外金頂是什麼樣的地方呢?”霧道人道:“外金頂曾經是我峨嵋派前輩們修道練功的地方。”唐生道:“那霧道長也去外金頂練功嗎?”霧道人道:“貧道從來沒去過外金頂。”唐糖道:“怎麼可能?我們在成都見過的,霧道長的輕功很高明啊!”霧道人道:“鐵索近百丈長,加上有雲霧籠罩,索上溼滑,若沒有絕高的輕功,如何在鐵索上走得?說來慚愧,貧道並無把握過去,所以不敢輕試。”唐生道:“既然無法行走,修這樣長一段鐵索又有何用?”霧道人道:“這條鐵索是我峨嵋上三代先師所築,那位先師曾是皇帝的第十八個兒子,名叫趙玉,在我峨嵋山出家修道,稱為玉道人,隨玉道人出家的還有五個朝廷侍衛。後來玉道人巧遇金鳳凰落過的大青石,又從石中取出‘無字天書’,玉道人帶著他的妻子‘峨嵋仙子’按金鳳凰指引,到了外金頂閉關修煉道術。玉道人借朝廷之力,徵用民夫,修了這條鐵索作為與五個侍衛的聯絡工具。後來五個侍衛也修成了高明輕功,從鐵索上去了外金頂,並將那塊大青石也帶了過去。再以後七個人都修成仙道飛昇,被稱為‘峨嵋七神’。這條鐵索就廢棄不用,再無人走過了。”獨孤傲雪道:“霧道長講的故事好象神話一般,世上真有神仙嗎?”霧道人道:“這是我峨嵋派裡的一個傳說,記載在本派前人所著的典籍裡。”唐糖道:“聞說白眉道長武功超群,也沒過去嗎?”霧道人道:“我師傅曾經去鐵索那頭看過,那裡只剩下一塊被挖空的大青石,並無其它物品留下。我師傅從外金頂回來後,勸我們也不用再冒險去外金頂了,那裡並沒有什麼秘密。”獨孤傲雪道:“就算神仙之說有些虛妄,鐵索卻實實在在是真的啊!難道七位峨嵋派前輩,真的修道成仙不成?”唐生卻陷入了沉思中,他又一次想到了夢中見過的黃金七神殿,霧道長講的故事跟他夢中所見的醜婆婆說的大同小異,難道夢裡發生過的事竟是真的?

霧道人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休息吧。明早還有佛道辯論會呢。”唐糖道:“不是三月三嗎?還差一天啊。”唐生道:“霧道人明天要參加辯論嗎?”霧道人道:“明日是道佛兩派請來的外圍代表自發主持的先行小辯論。後日才是我峨嵋派白眉道長和白雲禪師共同主持的道佛大辯論,且更有雙方請來的八大佛道代表人物參加辯論。”唐糖道:“不知代表佛道的是哪八家呢?”霧道人道:“我道家請的四大代表是四川青城山掌門太上天師,江西龍虎山掌門元真道人,安徽齊雲山掌門妙玄道人,湖北武當山掌門太乙道人,佛家請的四大代表是山西五臺山住持悟真禪師,浙江普陀山住持憶苦師太,安徽九華山住持觀信禪師,河南嵩山少林寺住持智摩禪師。”唐生道:“加上峨嵋山,那不是十大道佛高人辯論對決?真是精英聚會,盛況空前啊!”唐糖道:“不僅是道佛十大高人,還是武林十大高手呢,假如再來個比武大對決,那就不僅飽耳福,更可一飽眼福呢!”霧道人笑道:“出家人淡泊名利,辯論會只是口舌之爭。如果動手動腳,豈不是大煞風景?”唐生道:“明日既不是正式辯論,我們也沒有必要去看了,不如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後日再細細觀摩不遲。”霧道人道:“兩位小哥兒明日還是早起為好,免得錯過峨嵋山的兩大奇觀。”唐生道:“不知霧道長所說的奇觀是什麼?”霧道人道:“就是在峨嵋山金頂上看日出和雲海,需要早起才看得到,而且還得有機緣才看得到。”唐糖道:“我怕睡過頭,麻煩霧道長明日早起時順便叫醒我們吧。”霧道人道:“近幾日貧道都得早起,順道叫醒兩位小哥兒倒也容易。”獨孤傲雪道:“那明日一早我也請彩雲女冠叫醒我,我們一起去看峨嵋山奇觀。”四人打著燈籠,摸黑回到伏龍觀,洗漱完畢,各自歇下。

次日一早,唐生、唐糖還在睡夢之中,被霧道人叫醒。待兩少年起得床來,霧道人早出門忙事去了。唐生、唐糖匆忙洗漱了,出得門來,聽得觀裡的客房裡傳出紛亂聲響,早起的住客實在不少,又見不少道士在觀裡挑水劈柴,搬運東西,十分忙碌。獨孤傲雪穿戴整齊,早在觀門前等候。天色昏黑,還沒有亮開,唐生三人藉著微光,結伴而行,直上金頂。路上行人漸多,金頂峰的銅殿前跪了許多僧人和善信,口裡唸唸有詞,虔誠祈禱,又有一些道士,在空地裡吐納呼吸,舒展道家拳養身。

唐生三人來到行人漸稀的舍身崖前,向東方遠眺。黎明前的天空還沉睡未醒,在高山上遠望,滿眼昏暗,根本分辨不出天與地的區別。漸漸的,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線天光,越來越亮,現出絲絲縷縷的朝霞,託著紅金色染就的彩雲。在黑夜隱去的那一刻,空曠壯闊的天幕拉開了,一點紫紅從晨光裡走了出來,緩緩爬升,逐漸變成半圓形的桔紅,紅暈漫空,終於,一輪紅日噴薄而出,瑰麗的金色陽光映照著唐生三人燦爛的面龐,也映照著如披上一件金色大氅的峨嵋山。朝陽,就象黑夜孕育出的孩子,帶著生命的律動,光芒四射,給人一種溫暖、祥和、寧靜、神聖、莊嚴的奇特感覺。唐生三人沐浴著清晨的陽光,呼吸著清涼的空氣,眼界變得高遠,心似乎也飄遠了。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白雲也從千山萬壑冉冉升起,頃刻,茫茫蒼蒼的雲海,就象一片豐收的棉花田,綴滿一朵朵潔白的棉絮,象絨毯一般鋪開,無垠地延展,直延展到遠方的地平線。天上有云,山下有云,人站在兩層雲之間的山峰上,人有一種雲裡霧裡,飄飄欲仙的感覺。山峰之間奔流的山風,將湧動的雲海吹散,顯露出群山的峰頂,就如一座座懸浮雲海的小島。山風飄遊遠去之時,雲海又重新匯聚,將千山萬壑掩藏得無影無蹤。山風忽起忽散,雲海也時開時合,波開浪湧,氣象雄偉。山風忽松忽緊,雲海也隨風而動,忽而疾馳、翻滾,忽而飄逸、舒展,似天馬行空,似蛟龍翻波,演繹著萬千變化。更有數股盤旋山峰間的小旋風自下衝上,激起無數蘑菇狀的雲柱,從雲海中騰空而起,又徐徐散落下來,瞬息化做淡淡的遊雲,匯入茫茫的雲海之中。

唐生三人望了許久,雲霧漸漸消散,金頂鋒上的道士、和尚們、香客樣也紛紛行下山去。唐生三人也覺腹中飢餓,也跟著下峰,回伏龍觀裡用飯。

吃罷早飯,休息一陣,霧道人和彩雲女冠均去觀裡主殿開會,商議明日辯論事宜。唐生三人閒得無聊,重上金頂鋒,卻見金頂鋒上坐了數百人,道士一邊,和尚一邊,正坐在竹蓆上爭論佛道的優劣。雙方都據理力爭,僧人們主要講的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頓悟成佛”等觀點,道人們主要講的是“無狀之狀,無物之像”、“內外丹兼修”等觀點,雙方爭得面紅耳赤,眼現怒色,更有衝動者口爭不過,欲用拳腳比高低,竟也有人上場用拳腳互鬥。佛道雙方各不相讓,都欲壓倒對方而後快,雖沒有鬧出大亂子,卻也是火藥味十足。

獨孤傲雪不耐煩,在金頂上四處閒逛,唐生、唐糖對這場沒有十大佛道代表人物參加的小辯論會興趣也不大,也跟著獨孤傲雪閒走。唐生三人在金頂四方遠望,遠眺東方,峨眉江、青衣江、大渡河、岷江曲折環流,縱橫成江河的網路;遠望北方,丘陵蜿蜒,高低起伏,直毗成都平原;南顧之處,大小涼山層巒迭嶂,錯落有致;西盼之所,青藏高原群峰披雪,如穿潔白聖衣。江山如畫,大地似錦。**,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忽金頂鋒的銅殿裡傳出鐘響磬鳴,一陣祥和的禪唱隨之而起,壓制了爭辯的聲音,如天籟一般飄進唐生三人的耳朵。唐生三人心底驀然騰升起一種奇怪的印象,明天金頂峰的佛道大辯論,有強大組織力的佛家代表,似乎更有勝望。[bookid=06855,bookname=《三分天下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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