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人無法忽視的惡意讓月綺歌心驚，到底是怎樣的環境，才會讓一個人變成這個樣子？
還是說，生活在魔界裡的生物，都跟眼前的魔王一樣，無時無刻都充滿了惡意？
狄燁抓著她的頭髮與她對視了一會兒，隨後鬆開時，手上還勾了幾根從她頭上扯下的頭髮，“今天就到這，你身上還有傷，本王就不為難你了。”
月綺歌掃了眼被他繞在指間的發，垂眸道：“謝謝。”
狄燁輕蔑的勾了勾嘴角，往自己的大床走去，一副不想再繼續搭理她的樣子。
月綺歌安靜的坐在桌旁看著桌上的菜餚被那些婢女收走，然後又看到兩個長相不錯的婢女朝著狄燁的方向走去，剛剛瞥過去一眼，就看到那兩名婢女已經開始脫衣服，在她們爬上床的時候，反應過來的她連忙收回視線，看向別處。
不一會兒，那邊就傳來讓人倍感尷尬的聲音，想到自己在那張床上睡了一覺，她突然感覺到有點噁心。
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在有屍體的床上肆無忌憚的做那種事情？
捂著肚子，想要壓住自己嘔吐的慾望，站起身剛想往外面走，就聽見狄燁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敢踏出這大殿一步……試試？”
女人突然響起的淒厲叫聲讓月綺歌停住了腳步，即使不去看，也知道那個女人凶多吉少。
被衣袖掩住的手緊緊地握拳，她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卻在閉眼後生生的忍住，再睜開眼時已經沒了那絲情緒，取而代之的是讓人心驚的冷靜。
她深吸一口氣，大步朝床邊走去，抱胸站在那兒，看著顯然因為她的到來而驚訝的人，笑道：“繼續啊。”
狄燁難得的懵了一下，而因為害怕死亡而努力取悅他的女人在看到月綺歌就站在旁邊的時候，表情都不對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沒有羞恥心的她，竟然會因為月綺歌的眼神而有些退縮。
狄燁摁住女人的頭，把她往下壓，感受著她的溫度和充滿恐懼的顫抖時，對月綺歌說道：“你想加入？”
“不，我只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學習一下，你不是想表演給我看嗎？你繼續，我就看著，我是煉丹師，也不怕長針眼。”
坦蕩直白到讓狄燁突然失去了興趣，伸腳一踢，直接把女人從床上踹了下去，攏上衣服，從床上坐了起來，“膽子挺大。”
她的視線在他的胸膛上掃了一下，沒有一點笑意的對他笑著說道：“沒你胸大。”
“……”赤蛇王喜歡這種調調？
狄燁的沉默換來了月綺歌的沉默，兩人就這麼對視著，一點也不在意那地上還有個身無寸縷的女人趴跪在旁。
“你以為本王不敢殺你？”
“你是因為不舉惱羞成怒了嗎？”月綺歌豁出去了，什麼都能忍，就是不能忍這種人一直在她面前瑟！
再說了，他如果真要殺她，早就殺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唯一讓他猶豫的恐怕就是擔心夜鳳棲知道這件事情後找他報復，就看他有沒有那個能力和膽子承受的住夜鳳棲的怒火了。
“不舉？”
狄燁氣笑了，驀地站起身，看著只及他胸口的人，道：“你是不是想要試試本王到底舉不舉？”
“你來。”月綺歌微笑著看著他，眼底的冷靜讓狄燁心生猶豫。
他從來沒有見過誰在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還能擁有這樣平靜的眼神，就好像她根本就沒有把她的命當做一回事，誰想要就誰拿去一樣。
縱使他有殺戮的心，卻不願意殺一個連恐懼都沒有的人。
那樣太無趣了。
在這一瞬間，狄燁覺得自己把月綺歌帶到自己的宮殿來的行為簡直蠢透了。
一個連性命都不在乎的人，玩起來有什麼意思？
“你在猶豫什麼？”月綺歌還是用雙手環胸的姿勢看著他，就算身高不如對方，在氣勢上她也不想輸他太多，“殺了我你就能跟夜鳳棲打一架，這還不好麼？那麼多人想找他麻煩而把目標放在我身上，我想你也是一樣的吧？”
“說說是多少年前結下的樑子讓你度量小的人斤斤計較到現在？需要利用一個手無寸鐵的人類女人去威脅他？”
“閉嘴。”
狄燁現在不想聽她說話，或多或少有些惱怒的瞪著她，“不要以為本王不敢殺你，你以為本王真的就那麼忌憚赤蛇王？”
“你自己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月綺歌的視線緊緊地盯著他，“如果不是忌憚他，你怎麼可能……哦……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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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什麼？”
“不告訴你。”月綺歌想了想，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想出去走走。”
“不準。”
“那你什麼時候出去，我跟著你。”
“……你的活動範圍僅限於這個大殿。”
“養條狗也要拖出去溜溜彎兒確保寵物身心健康，你把我侷限在這充滿腐臭的大殿裡是想把我曬成乾屍？”
在壯著膽子跟他橫了一下後發現他只是嘴巴上說說要殺她並沒有付出行動後，她膽子就越發的大了，甚至開始提出自己的要求。
“也不需要你走太遠，就你的地盤？”
為什麼話題會扯到遛彎的事情上？
狄燁皺眉，就算他手底下有很多奴隸，卻沒有哪個像她這樣這麼自然到理所當然的把自己跟狗相提並論……
赤蛇王的祭品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之前明明怕他怕的要死，這會兒竟然敢跟他提條件了？
月綺歌突然雙手合十，在狄燁那不明白她動作的眼神下，突然就可憐兮兮的皺著眉頭看他，“拜託拜託~”
……她是唱戲的嗎？變臉這麼快？
狄燁這會兒不想殺她，在懷疑她腦子有問題之後，甚至已經沒有殺她的慾望，只是有些煩悶的看了眼還趴跪在地上的女人，道：“滾出去！”
女人心口一顫，她以為聽到這番對話後的自己是活不了的，卻沒有想到魔王大人竟然沒有殺她！
不敢大聲說話的人只敢小聲的應了個是之後，就以跪地的姿勢慢慢的朝大殿外挪去。
月綺歌看到她的舉動後，只覺得膝蓋疼。
狄燁正打算往外走，眼角的餘光瞥到月綺歌正跟在自己身後時，蹙眉道：“不準跟。”
“你走了這裡就沒人了，我害怕。”月綺歌看他腳步未停，繼續跟著走。
“難不成本王在，你就不怕了？”狄燁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眼神充滿惡意的看著她，“本王這會兒不殺你，是覺得你還有點意思……”
不等他把威脅的話說完，月綺歌直接打斷了他，“你在這裡至少是個活人能陪我說話，你要是走了，這裡沒有一個人，你床上又有那麼多屍體，剛剛還有一具新鮮到只差沒有冒著熱氣兒的，我是人，膽子很小的。”
“本王看你膽子挺大。”敢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說一些沒有禮數的話。
“寵物有資格對主子撒嬌的不是嗎？”月綺歌微微一笑，“你不是要養我嗎？那你得寵著我順著我啊？”
“……為什麼本王養你就要寵著你？還順著你？”
他突然想把她丟回妖界，這簡直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妖怪。
“因為是寵物啊？”
她跟著他走出了大殿，“在我們那兒，做主人的都很寵自己養著的小寵物，花費的金錢和精力就不用說了，只差沒有給小寵物堆幾個金山銀山了。”
“人界……竟然是這樣？”
“對啊。”從他之前的話就捕捉到一些資訊的人這會兒毫不費力的開始忽悠這個外在很兇，內在變態的魔王，“你不信可以派人去人界看看他們是怎麼養寵物的。”
“不用了。”
狄燁想了想，“本王只是想知道你身上到底有什麼是吸引赤蛇王的，你只要……”
他停頓了一會兒，道：“你在赤蛇王面前是什麼樣，在本王面前就什麼樣。”
月綺歌一愣，“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狄燁覺得她若在自己面前表現的跟在赤蛇王面前一樣，那麼他應該能找到她吸引赤蛇王的點？
“你……”
“怎麼？”xdw8
“我在妖界聽說那邊並不阻止龍陽之好，有些種族甚至還是挺支援的，請問魔界這邊……”
“在規則上，魔界和妖界差不多。”狄燁挑眉，斜睨了她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麼？”
月綺歌左思右想，面露糾結的看著他，眼神中的憐憫和理解彷彿是在看一個愛而不得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本王現在很想敲碎你的頭蓋骨，把你的腦子挖出來嚐嚐。”
“請停止你可怕的想法。”月綺歌看著他，壓不住好奇的問道：“你是不是對夜鳳棲有想法啊？”
“什麼想法？”
“就是喜歡他啊？所以才針對我？你在吃醋嗎？”
“本王果然還是把你的腦子摘出來換個新的吧。”狄燁冷笑道：“你最好不要告訴本王你在赤蛇王面前也是這樣的，甚至是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月綺歌用誠摯的眼神看著他，導致狄燁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你……真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