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月綺歌那笑笑不說話的模樣，狄燁轉過臉去，縱使她長得漂亮，他也無法面對這樣的她。
“赤蛇王的喜好果然與眾不同。”
狄燁最終只能總結出這麼一句，很是嫌棄的看著腦袋裡不知道裝了什麼奇怪東西的人，“你最好保證你在赤蛇王面前確確實實是這樣的膽大妄為，若是讓本王發現你在欺騙本王……”
“隨你處置。”她又笑了笑，“這總可以吧？”
一句話把他噎到不知道要說什麼，“你……”
“我膽子挺好的。”
“……于靖。”xdw8
“屬下在。”
一直守候在幾步外的管家于靖往前兩步，恭敬的行禮。
“帶她去書房。”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到她。
“是。”
於靖側開一步，道：“月小姐，請跟我來。”
月綺歌看了看明顯有些不耐煩的狄燁，問道：“我能在你的書房畫畫嗎？”
狄燁懶得應付她，隨意的擺擺手，踱步離開。
見人走了，她便看向于靖，問了個同樣的問題。
於靖點了點頭，“月小姐若是想畫畫，我會讓人安排筆墨紙硯，請問你對筆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嗎？”
“沒有，普通的就好。”
“好的，我知道了。”
于靖雖然不喜她作為赤蛇王祭品的人類身份，卻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尊重，能在他們主人面前說那樣的話還沒有被殺死，足以說明這個人在主人面前的重要性。
無論主人出於什麼目的容忍她這樣的不敬，目前來說，只要主人的興趣沒有消減，那麼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就得好好照顧這個祭品。
又或者可以說是……主人的食物。
為了讓食物的口感變得更好，他要好好研究一下人類的食物，不如多抓幾個人類廚子過來好了？
于靖一邊這麼打算著，一邊把人領到了書房。
月綺歌看著面前那純黑色的房門，心裡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也不需要于靖給她講解什麼，直接就推開門踏了進去。
入目便是一具具被包裹住的屍體被繩索捆住腳踝倒吊在書房中，脖子以下是被包住了，可是臉部卻沒有任何遮掩，扭曲的表情格外猙獰，一看就知道生前必然是受盡了折磨。
也不知道狄燁的人是怎麼處理這些屍體的，整個書房中只有若有似無的腐臭味，可是這種腐臭中又夾雜著一股異香。
“你們王爺有戀屍癖？”
睡覺的床上放著屍體，這書房裡倒吊著的……
早已經被可怕的幻境調教過的人這會兒淡定的數了數書房裡的屍體，道：“還行，沒有那棵樹上掛著的多。”
這種靜止的屍體遠遠沒有被焚燒著的活人露出的猙獰面孔可怕。
于靖以為她會被書房裡的屍體嚇到，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一臉從容的用手指點數，數完了那些屍體後就走了進去，一點也不在意的靠近書架，還取出了兩本書。
這個人類……
有點不一樣。
“月小姐安心在書房，我去給你準備你要的東西。”於靖壓著心裡的詫異離開，對某處做了個手勢，讓藏在暗處的影衛留心她的舉動。
跟十幾具屍體待在一間房子裡的人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翻著有乾涸血漬的書頁，看著上面記錄的神話故事。
于靖的辦事效率很快，她才剛看完三個小故事，他就已經拿了她要的東西出現在了書房裡。
“月小姐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吩咐我，我就在外面候著。”
她拿著筆，點點頭，“謝謝。”
“客氣了。”
走出書房的人找了那名影衛交流信息，得到的是她一直在看書並沒有其他舉動時，皺眉問道：“她一點恐懼都沒有嗎？”
“沒有。”
“聽說赤蛇王的祭品是個傻子，不過看她眼神清明，哪裡會是個傻子？”于靖眼中帶著一絲疑惑的看向微微敞開的視窗，“不管是誰，看到書房中那些屍體必然會嚇一跳，哪怕掩藏的再好，也會透露幾分懼意，她竟然什麼都沒有嗎？”
“是的。”影衛話少，卻很簡要，“會不會是資訊有誤？霖不是死在她手上了嗎？”
“霖那個愚蠢的女人不值一提，她出發之前我就已經提醒過她不要輕敵。”
于靖對霖的死沒有任何同情，只有對蠢笨之人的厭惡，“人類當年能與妖魔兩界一戰就足以說明他們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弱小。”
“是。”
“下去吧。”
“是。”
于靖收起心中那份複雜，總覺得她這樣的表現很不正常，卻又在一時之間抓不到那個要點，只能再觀察一下了。
月綺歌拋開心中的雜念開始作畫，因為畫的是心中思念的人，就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溫柔起來。
“也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些什麼？”她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希望你的身體已經好了，這樣你才能過來接我回家啊~”
想到那樣的場景，她忍不住笑出聲來，而這種愉悅清脆的笑聲著實把于靖嚇了一跳。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在掛著屍體的房間裡發出這種笑聲？！
她真的是人類嗎？！
于靖在書房中都不敢大聲說話，更不要說是去看那些面部猙獰的屍體，可這個人類竟然一個人在裡面笑出了聲？
……不知道他把這件事情彙報給王爺後，王爺會是怎樣的表情？
想到愉快的事情而笑出聲來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隨便笑一笑就嚇到了魔王最忠心最得力的管家，畫完一幅後接著畫，最後畫著畫著，就開始畫二頭身的萌版人物，在感覺到焚空戒傳來的熱度時，小聲說道：“不要急，會讓你甦醒過來的。”
之前發生的事情讓她沒有時間靜下心來好好作畫，這也讓一直沉睡的七曜乾坤筆積攢不了力量，只能一直睡下去。
現在藉著這個機會好好作畫，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呢？
畫著畫著，就忘了時間，若不是狄燁過來把她的畫抽走，她恐怕還會繼續畫下去。
“這畫的什麼？”
狄燁那雙猩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嫌棄，看著手中紙張上那肥圓的東西，“這也叫畫？”
“不懂欣賞。”月綺歌繞過桌子把那張畫紙從他手裡搶了過來，“王爺有事？”
垂眸看著她無所畏懼的眼神，狄燁挑眉，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臉頰，看著她歪嘴怒瞪著自己的樣子，心情有些變好的說道：“不是想出去？態度這麼差，本王要臨時改主意了。”
“偉大的魔王大人您辛苦了，請問您出行需要一個給您端茶遞水的洗腳婢嗎？隨叫隨到的那種~”
聽聞可以出去，想要探探路線瞭解一下魔界的月綺歌連忙換了態度，狗腿的樣子讓一旁的于靖都忍不住冒了冷汗。
說話就說話，竟然把手放在了他們王爺的身上，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王爺一定會殺……啥？！
狄燁看著抓著自己手腕的那只白皙的小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覺得好玩輸進她體內的魔氣，竟然覺得有些刺癢，“端茶遞水的洗腳婢？”
這話聽著怎麼有些奇怪？
月綺歌笑了笑，端洗腳水給你喝啊兄弟？
“說明我全能。”
狄燁鬆開手，“你給赤蛇王洗過腳？”
對於這個問題，月綺歌仔細的想了想，很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好像都是他給我洗腳來著……”
有時候被抱著在浴池裡泡澡的時候，他會抓著她的腳玩……
一不留神就想到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臉一紅，為了轉移話題，道：“你好像很好奇我跟夜鳳棲相處的樣子，你是不是也想學他給我洗腳？”
“……”
“我腳不臭。”
“口出狂言。”狄燁是怎麼都不會相信名譽響徹三界的赤蛇王會給一個人類祭品洗腳的，“不要試圖惹怒本王。”
“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了。”
“于靖，帶她下去換衣服。”狄燁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冷靜總能被這個嬌小的人類打散。
不知道為什麼，于靖覺得有這個人類在府上的一天，他就會一直被他們王爺當做擋箭牌。
等那眼不見心不煩的人跟著管家走了後，狄燁才揉了揉眉心，視線一掃，思索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疊好的畫紙看了看。
一些畫風詭異的矮肥圓沒有一點美感，等他翻到下面幾張時，動作停頓，眼神也跟著凝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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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當年那個能在百萬屍骸中酣睡，無論何時都帶著一股凌厲殺氣的赤蛇王？
不可能，那個殺了人妖魔三界無數生靈的赤蛇王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表情？一定是那個人類的臆想。
狄燁嫌棄的把畫紙丟回了桌上，想了想，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直接一把火給燒了。
想到那個殺神會露出這種表情，狄燁就感覺後背爬上了一種讓他無法忽視的涼意。
看了看書房裡倒吊著的屍體，涼意漸退，開始思考書房裡是不是要再多加幾具？
“狄燁，剛剛我就想問你個問題了。”
已經換了身衣服的人提著裙襬出現在了他面前，還未等他因為她的打扮而驚豔，就聽到她問了個讓他想要親手拎著她脖子把她扔飛出去的問題。
“你弄那麼多屍體不是很想要人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