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大戰(補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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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

夏天,一場暴雨過後,把天空、大地清洗得乾乾淨淨。(看到頂點網)

我和老楊家小生子,老田家小鎖子到公路北面去玩耍。我們順著一條通往崗頂上的大車道,向上走去。車道溝裡自上而下流淌著湍急的雨水。車道溝的流水中稀稀拉拉地漂浮著死螞蟻。

我們走到崗頂,一幕驚心動魄的場面把我們驚呆了!

崗頂上兩群螞蟻正在戰鬥。北側是一群黑色螞蟻,南側是一群棕褐色螞蟻。在崗上東西向一字排開一條不規則的戰線,棕褐色螞蟻與黑色螞蟻交織在一起,相互廝殺。延綿十幾米的戰線時而在中間集結,時而分割成幾個集團,真有萬馬戰猶酣的氣氛。

棕褐色螞蟻個頭較大,黑色螞蟻個頭較小,據我的觀察雙方戰鬥力勢均力敵。我們三個人各自尋找一個螞蟻大戰戰場,蹲下去仔細觀戰。

兩個黑螞蟻纏住一個棕褐色螞蟻,一個掐住棕褐色螞蟻的脖子,一個抱住棕褐色螞蟻的肥大、滾圓的腹部;棕褐色螞蟻翻滾著,前兩條腿支在黑色螞蟻的胸部,後兩條腿蹬著另一條黑色螞蟻的三角形的腦袋。須臾,咔嚓一聲,棕褐色螞蟻的帶著觸角的油亮的頭,滾落到地上。一隻黑色螞蟻跟一隻棕褐色螞蟻在支黃瓜架,它們左右擺動的三角形腦袋前端的口器,都在極力接近對方的纖細的脖子;這時,另一只棕褐色螞蟻從側面撲過來,一口咬斷了黑色螞蟻的一條後腿,黑色螞蟻失去平衡,瞬間,死於非命。

嗚呼!我定了定神,看了看黑壓壓、翻騰著的線形戰場,彷彿聽到了衝殺吶喊的吼叫聲;於是,屏住呼吸,傾心靜聽。咔咔嚓嚓螞蟻腿足、螞蟻觸角的折斷聲,口器、上顎撕咬中的擊打聲,肉搏時頭、胸、腹部碰撞、摩擦聲清晰可辨。是不是有螞蟻頭被敵手咬掉、螞蟻腹部被口器刺破時的慘叫,受傷後的呻吟,只能憑幻覺了!

小生子喊道:“快過來!看!”在車道溝的左側路面上,一條不太直的、棕褐色、微微擺動的線條,從螞蟻大戰的戰場一直伸向路邊的草叢。原來,是一群小個棕褐色螞蟻拖拽比小螞蟻大一點的戰死的螞蟻的屍體。後來知道,參加戰鬥的螞蟻是兵蟻,他們是沒有生育能力的雌蟻;負責運回戰死的兵蟻的小螞蟻是沒有繁殖義務的雄蟻,叫工蟻。同樣,北側的黑色螞蟻,也有工蟻成群結隊地把陣亡的兵蟻拖拽回自己的領地。

小鎖子在車道溝那面突然慘叫了一聲;同時並著雙腿,蹦來蹦去,“哎呀!哎呀!”叫聲不止。“怎麼啦?”“這!這!”他手指著**,縮脖彎腰,眼鼻扭曲,十分可笑。“褲子脫了,讓我們看看!”原來,有一隻黑色螞蟻叮咬在小鎖子的卵子皮上;我伸手捏住螞蟻,把它拽了下來。小鎖子又“哎呀!”大叫一聲。我和小生子蹲到地上,笑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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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子:“你們說,螞蟻為什麼打仗啊?”我說:“不知道。”小鎖子:“爭地盤唄。我爹說,鐵道南和鐵道北的螞蟻,動不動就打起來,就是爭地盤。”“鐵道南的地方有得是,鐵道北的地方也有得是,有啥可爭的!”

(2008年11月16日10:4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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